见甄榛似乎有话要对燕怀沙说,韩奕道了声别,先上了马车。
甄榛正准备开口,燕怀沙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刺客一事,本王自会查清楚来,不过,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
甄榛嗖的一下抬起头来,直瞪着他,刺客都被他杀光光了,还查什么查?
杀神果然是杀神,一出手就没得活口。
听他如此一问,甄榛本来还有些恻然,马上心头一动,想来他已经看出来,她知道是谁谋害自己了。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会帮她呢?
在得知刺客全部毙命的时候,她也想过,如果让怀王作证,那封勒索信的真的,那么贾氏一定会罪责难逃。可是她马上又想到,怀王这人刚直不阿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那日在宫中得他相救,便已经有所见识。她跟贾氏对立的关系就摆在明面上,且不说如怀王这样的人是否会帮助自己,就是她站在旁人的角度去看,连她自己都会怀疑那封信的真假。
思来想去,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怀王主动问起来,又让她有些心动。
事情没有试过,又岂知行与不行?
甄榛垂下眼眸,低声问道:“我知道又能怎么样?刺客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燕怀沙眸光一沉:“是有人谋害你?”
甄榛抬起目光看着他,“我从刺客那里得知,按照雇主的意思,他们将我劫走后,本来是要杀了我,而且要将我抛尸荒野。”她不紧不慢的,将在马车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待她说完,燕怀沙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
燕怀沙深深的看着她,似墨似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是谁要害你?”
“想害我的人,自然是跟我过不去的人,跟我过不去的人也没几个,而想我死的人,更是寥寥无几。”甄榛一瞬不瞬的看着燕怀沙,“谋害我的人,便是能从我的死受益最大的人。”
燕怀沙眯起了眼睛,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如果我说,我有刺客的信物,怀王可否帮我一个忙?”
过了一会儿,燕怀沙才问道:“什么信物?”他却没问要帮什么忙。
甄榛又将在破庙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只是将自己打算利用春云,与贾氏同归于尽的部分隐去,只说这是自己留给父亲甄仲秋的证据。“臣女想请怀王帮忙做个证,那封信是在刺客身上发现的,可否?”
燕怀沙看着她,眸中暗流汹涌,久久久久的,没有说话。
寒冷的风从两人之间扫过,两厢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冷了许多。
过了许久,燕怀沙移开目光,淡淡说道:“不可。”刺客已经全部击毙,无人可以证明那信的真伪,甄榛与贾氏本来就处于对立面,又没有其他人证物证可循,倘若他出言作证,确实可以让这封信成为证物,但是还是不能这么做。
并非不相信甄榛,而是国有国法,没有确切证据,他不会凭着直觉去帮助甄榛。
短短两个字,将甄榛心底微弱的希望彻底浇灭,是了,她本来就不该存有奢望,自己与他本来就并无交情,说起来不但无甚交情,自己还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对于她这样的要求,怀王怎么会接受?
她又不是怀王的什么人,提这样的请求,是她妄想了。
以后,莫要再如此妄想,自己的事总得靠自己来做,他再三相助,大部分是一个因着小舅舅关系,谁会无条件的去帮助一个无缘无故的人?
傻瓜。
甄榛眼底的希望寂灭,慢慢地垂下眼眸,暗暗叹了口气,眉目之间溢满倦色。
见她失落,燕怀沙嘴唇动了动,张口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不管你要对付谁,你那些手段,不能伤及无辜。”
话说出口,他清俊的脸上就划过一丝懊恼。其实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知道甄榛要对付的人是谁,接着自然而然的就能想到她报仇后的结果,怕是会众叛亲离。他本来的意思是报仇归报仇,伤及无辜却是冤冤相报,不要一辈子牺牲在报仇与被报仇之间。
可是话说出口,却完全变了样。
好心的劝告,变成了刺耳的警告。
甄榛的脸色果然僵了僵,平和的目光乍然破裂,原本无甚血色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燕怀沙抿了抿唇,似是想说些什么,看到甄榛的眼神已经转为讥诮,“伤及无辜?”她眼中似笑非笑,“怀王可是担心我用心险恶,手段恶毒,不小心就伤了哪位美人?”
清脆的嗓音微微含笑,分明十分的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尖刺,扎得人直恨得牙痒痒。
原来他也看上了那温润如玉的美人,原来是两情相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呢!
甄榛越想越觉得燕怀沙的话是这个意思,越想越觉得他是在针对自己,直想得一股火烧起来,直恨得咬牙切齿。
燕怀沙阴下了脸,她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这么跟他说话。
他本是生得极好看,可是一眯起眼睛来,周身就带着杀气,强大的气势直压得人膝盖发软,心口发慌,直喘不过气来。
可甄榛正在气头上,不帮忙就算了,还警告她?他算哪门子的道理?救了她就能干涉她的事情?她甄榛可不买账!他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指责她?她哪里害人了?这家伙那只眼睛看到她害人了?!她连仇人都还没动就差点被害死了好不好?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