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下只走到拐口的时候便停下来了,我看着他,有些迷糊。
“你过去吧,我等着你。”毕下说。
这些日子下来,毕下的脾气秉性我也稍稍有些适应了,他说的话,千万不要问为什么,不然一定会死得很惨,可能别人会有些例外,但对我而言,没有例外。正在和毕下处于磨合期的我可不想轻易地激怒他,久而久之,我也渐渐习惯了。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问,直接走过去把餐盘放下,这帮狼崽子们抓起来就吃。
我转身又来到毕下身旁,接过了他手里的餐盘。毕下拍拍手,对我说:“一会儿出来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我又“哦”了一声,急匆匆地过去把东西放下,对陶智慧说:“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陶智慧吃得腮帮子鼓胀着,快和她的颧骨达到一个平行线了,对我一挥手,然后又埋头苦干起来。
我走出来,毕下正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心情如何,是以心中也是挺忐忑的。
“对不起。”我不等毕下说话,先来个“投案自首”,外加楚楚可怜,希望能搏个同情分。
毕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问我:“现在咱们流行用‘对不起’打招呼了么?”
我看他态度不错,心想有戏,忙呵呵笑着说:“我这不又擅自行动了嘛。”
毕下收敛了笑,看着我,“别嘻嘻哈哈的,严肃点。”
我刚要翘起来的尾巴被肆无忌惮地打压了,我立正站好,表情极其的严肃。
“你可真行啊,现在还知道改战术了。”毕下调侃着问我。
我怕他越说越来气,赶快岔开话题,问他:“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毕下翻了一个白眼,说:“下午我在图书馆里就心绪不宁的,果然你还是不肯消停消停。我才刚到他家,那老头上来劈头盖脸地就问我要他孙子,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我气道:“这老头,明明都同意了。”毕下显得更气,说:“你怎么能够把‘我不管了’这么堂而皇之地理解为‘我同意了’?老人家在气头上的话,你听听就算了,怎么还真把人家孙子给带出来了?亏得这地方就这么一个麦当劳,不然我可找不来你们了。”
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毕下急匆匆地是来找我们了。
我没心没肺地一乐呵,笑着说:“来都来了,进去一起吃吧,我买的多。”
“是你买的么?”
“哦,不对,我点的多,呵呵。”
毕下有气无力地说:“算了,本来今天计划的事情都给你打乱了,我回去了,你吃完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等等,”我上前叫住毕下,“你......你今天......为什么......那样对......人家......”我像个快没电的收音机一样,活得一点也不像我,倒像是王改花和陈诗诗的组合体,怎么说呢,娇羞中带点诗意,哎呦,我太喜欢这个形容词了。
毕下眯着眼睛看了我老半天,然后呢,一步,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我靠近,他的头压得越来越低,呼吸几乎已经扑在了我的脸上。虽然他这招经常用在我身上,但我依旧不可能见惯不怪。
“是么?我还有更暧昧的,你要不要试试?”
呵气如兰,是怎样的一种芬芳,我记不得了,因为我快不行了,将他一堆,转身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贴在了那面十分平整和透明的玻璃上。那动静惊得一旁的人还以为是地震了。
我揉揉快压平的脸,回身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毕下的人影,虽然感觉很糗,可是心口还是止不住地砰砰乱跳,或者是被毕下惊吓的,又或者是......撞的......
我低着头,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回到了座位上去。我不想告诉陶智慧她们,因为我已经够乱了。
我努力镇定了一下,准备吃点东西,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了。
虾米!我的巨无霸呢,我的薯条呢,我的可乐呢?
陶智慧张开口使劲地咬了一口汉堡,我就只看到边缘处剩下一丢丢的菜叶了,这嘴,我显然低估了她们的战斗力,但是,好歹给我剩一点儿啊!幸亏毕下没跟着来,不然喝西北风啊!
“侠俠,你不想想我们被狗追了一天,需要补充体力,东西没了你去再买些点回来啊。”陶智慧一边鼓捣着腮帮,一边不知死活地说。
“你说的容易,我没......”那“钱”字差点就说出来了,我立马惊醒过来。不行,都到这份上了,不能前功尽弃。
“没什么?”
“没,没什么。”我脸上装的风轻云淡,其实内心在咆哮。
“大姐,我还想吃一个汉堡。”那小魔王嘴里的还没吃完,竟然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我真是受够了,尤其是那声“大姐”,严重地刺激了我的末梢神经。
“你叫我什么?”我捏着他的腮帮,咬牙切齿的问他。
“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应该叫我美女姐姐。”我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或者大姐姐也行。”
“这有什么区别嘛?”
“当然,‘大姐’和‘大姐姐’是两个跟不同不同的物种好不好!”我的声音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