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訇没有害怕,心里竟还有一丝窃喜:反正是逃不掉一顿鞭子了,用十阿哥的话说就是‘怎么着,临死之前也得拉住一个垫背的’。
明哲,你哭吧,正好把我省下的一起哭出来好了。
不停地在喊:“我的脚……阿玛……啊……我的脚……疼……”,和卓氏一边惊慌失措的捂住肚子闪开,一边感同身受的想把明哲拉起来。
阿訇置身事外,像是静静的看着一场闹剧,心里竟奇异的不再揪紧而放松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亲眼看见阿爸听到了和卓氏的叫声,顾不上教训阿訇。
惊慌失措的冲过去,不迭声的问:“哪里疼?怎么样、肚子疼不疼?叫大夫、赶紧把找大夫去……”
阿訇扯了嘴角、自嘲的一笑:“就算是他上赶着找打,人家还没有时间搭理呢!”
切,阿爸一定是被鬼缠身了。就因为他不小心打碎了茶盏,怒火就恨不能烧了房子;可就算再不懂什么规矩,也知道大过年下的,谁家会叫大夫登门啊!
这时候您怎么不觉得晦气了?人心啊,长偏就是长偏了。
“别走,阿訇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明哲哭声质问中带着毫不伪装的愤怒。
一句话将图尔都、和卓氏的注意力都牵了过来竟然想畏罪潜逃?
和卓氏觉得自己平日,对对待阿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这孩子心思太毒,他哪里是掀桌子,分明就是想害死他们母女三个。
“将军……”和卓氏单手捂住了肚子,弱弱的喊了一声。
欲言又止,却早已经泪盈于睫。
看的图尔都心头火起:“兔崽子,给我站住……”
在一等将军府,他是当之无愧的主人,这一嗓子出来整个屋子都像是被定了魂魄一样,静止了下来。
大管家却不得不顶着怒火,硬着头皮走进来禀告:“将军、太太,宫里来人了。”
正扯着嗓子吼的图尔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也顾不得和卓氏了,看着面前的杯盘狼籍,尤自抱了一丝希望的问:“人安排在哪了,咱们赶紧过去啊。”
大管家根本不敢抬头,僵硬着身子挪了一步,给后边站着的人闪开路。
走出一个微胖的太监出来,脸圆圆的瞧着像是个好说话的,可此时却绷住的有点厉害。
熟悉的就能认出来,这位便是内务府管事太监的心腹。
“给将军请安,万岁爷有口谕。”说着眼皮都没撩开,等着屋里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才接着说:“宣了您老到礼拜寺去见容嫔娘娘呢,对了,万岁爷特意嘱咐的还有阿訇小王爷。”
容嫔娘娘出宫了?
图尔都觉得今天的事情都来的太突然,可再想问一句,传旨的太监已经转身出去了。
末了到也还算是提点了一句:“到那里您就知道了,将军咱们稍微快着点吧,省叫主子爷空等着。”
这大年下的,他都在外边等会的了,以为吵上一两句还不完事,怎么还愈演愈烈了!
还有将军府的下人,也太成问题了。不应该先请他去偏厅什么地方的喝个茶吗?直接就带着来围观自家主子吵架了,这智商、这能力……也太感人啦。
大管家冤枉,刚到京城的时候,碍着宫里娘娘的面子,咱们家的门槛都要被京里贵人们的请帖淹没了。可随着定下来主子留京,就算是后来万岁爷新赏赐了个一等将军府,门庭也日渐冷落下来。
这才让回疆来的主子奴才们,深刻的领略到了圣宠的威压。
多长时间没见着皇家的天使登门了,大管家心想着这不是不敢怠慢吗?谁知道正赶上将军要教训小王爷啊。
宝月楼的容嫔娘娘,十分疼爱娘家的阿訇小王爷,还给在十阿哥的身边谋划了一个伴读的差事。
万岁爷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就是为了哄容嫔娘娘高兴吗!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该给谁做脸,所以他才特意提了一句小王爷。
重新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明哲也顾不上腿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娘娘来了礼拜楼,出宫了!”
怎么办?她一直盼着能有个机会,去见识见识这大清朝尊贵的皇帝和娘娘。
都怪阿訇,近在眼前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和卓氏的肚子还是一丝丝的疼,她既不想在娘娘面前失礼,也不愿意拿未出世的孩子冒险。
好在图尔都百忙之中还不忘了安抚她:“你回房间里好好歇着,下人已经去请大夫了。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这种保证,其实毫无意义。
要真是皇上御驾亲临,图尔都什么时辰回来就已经不是他自己能说的算了。
可和卓氏还是满足,心里觉得热呼呼的,点了点头。
图尔都心里松了一口气,和卓氏这会儿要是嚷着肚子疼,他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接下来就是先前的一幕了,等到了礼拜楼,才知道娘娘还在宫里。结果还没缓口气上来,太监又说是娘娘正看着呢!
这一惊一乍的给图尔都都整迷糊了,还是阿訇在宫里待得久了,随手就打赏了一个小太监。才明白过来,原来姑姑是用了千里眼。
跟图尔都胡乱的解释了一句,就一蹦三尺高给娘娘拜年呢。
虽然这熊孩子才从宫里搬出去没几天,可忽然看见亲人,还是将伊帕尔罕欢喜的够呛,又是哭又是乐了半天。
之前是悄悄的办的,经过这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