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在劝苏湖入西方的时候,苏湖其实有点恍惚。
她想起了小时候还在现代社会那会儿,跟着妈妈一起看新白娘子传奇回忆妈妈的童年的时光。
那时候的她就隐隐觉得道观和佛寺其实是两个东西,所以,她其实一直都不明白白素贞为什么和观音菩萨有关系——不是说青城山下白素贞……一心向道无杂念么?
她明明向的是道啊。
人家都没有杂念了,我怎么有一种菩萨你在骗人家白娘子堕入凡尘爱上许仙,让法海去收了她然后最后人家就会皈依你家佛门的感觉?
嗯当然,那时候的小姑娘苏湖还不知道欠了的因果要还。
而苏湖还十分不理解的另一个问题是——为什么白素贞修道的时候看起来可厉害可华丽了,但是在雷峰塔下念了二十年的佛经之后……意外的变丑了?
小姑娘嘛,判断美丑的唯一标准是衣服是否华丽,画的啥妆。
苏湖恶意的想,贵教还真是一贯逼人念经向佛的传统。
只是不知道会把我镇在哪座塔下面,又逼我念几年的经。
我也没生下个状元儿子,也不知道有生之年会不会有人救我出来。
哦,什么白娘子里面并没有正经的宗教概念,其实道家和佛家分的没有很明显,民间故事观音菩萨最大,这其实是民众的智慧并没有在故意黑什么教派。
我就是无脑黑怎么了?
我都这样了我黑一把怎么了?
吃你家小鱼干了?
虽说脑子里腹诽,准提道人的邀请还是要象征性回应一下的。
而苏湖,现在是连翻白眼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于是她选择缩回了脑袋不吃东西了,翻了个身背对准提。
准提冷笑一声,也不逼她,只转身就走。
嘴硬!
瑶池用的那些刑罚便是他们看了都毛骨悚然,你现在都没有法力护体,愈合速度和正常狐狸无异,身上的疼痛你能忍几天?
你早晚得答应。
不答应便不给你治伤。
自生自灭去吧!
苏湖继续缩着。
她在努力想点什么来转移身上的痛苦。
当然了,沦落到了现在这么个局面,最主要应该思考的问题是,穿越到了现在,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简称,思考人生。
可是想了好半天,苏湖都觉得,她这辈子,真的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活下去了。
空洞双眼之中想出来点泪水排遣一下情绪,但如今,她已经是没了这个功能了。
但是声音里面带点哭腔还是能做到的:
“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耽搁,为什么还是搞砸了?”
苏湖闷闷趴着,低低呢喃着:
“讲道理,我其实是个女权主义者,我真的很想不靠男人而是靠自己活着,我觉得,之前的我,怎么着都是做到了的。”
苏湖艰难地抬起前爪,擦了擦空洞的眼眶。
然后低低骂一句——
“该死,我怎么又忘了,我已经没有眼睛了。”
前爪慢慢腾腾缩回身子底下:
“我觉得现在……”
“应该与女孩子菟丝子一样依附男人无关吧,我为了你的诛仙阵身陷险地,我根本没有拖累你,连诛仙阵都拿下了,你都给我表白了,难道就不应该踏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苏湖努力地指挥着九条尾巴把自己包起来,努力给自己些许温暖。
然后,根本控制不住哭声从尾巴底下,弱弱地传出来——
“师父……你在哪儿……”
————
准提走后,给苏湖日常送饭的,直接就换了人。
又是昏昏沉沉不知多久,苏湖忽然感觉身上一暖,有一股子法力,在慢腾腾给她调理伤势。
“是谁?”苏湖沙哑着声音问。
“我。”
苏湖迟疑着:“毗卢师兄?”
“啪嗒”一声。
似乎是水珠落地的声音。
毗卢沉默了好半天,沉默到苏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她听错了的时候,毗卢仙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我已经不是你师兄了。”
苏湖身上忽然一僵。
对哦。
毗卢仙,也是截教三千红尘客之中的一个呢。
三千红尘客里面,有被迫来的,当然也有……本身有缘分的。
被迫的不会来了,还不兴真的有缘分的人来寻求自己的道?
“毗卢……道友。”苏湖小心翼翼选了个称呼,吞了吞口水,道,“是因为,还是适合西方修炼之法吗?”
毗卢低低嗯了一声。
拜入截教修炼万年,但永远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在西方这边,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随手试了试,修为却突然突飞猛进了起来。
如果不是修炼万年却法力并无寸进,是理解不了这种狂喜的。
“还有谁?”苏湖勉强笑着问,“方便透露的话。”
毗卢默了默,轻声道:“截教是定光与我……阐教那边,申公豹道友也来了。”
“为何申公豹会叛?”
“这……”毗卢有些为难。
苏湖脑子转了转,失笑:“总不会是,因为我吧。”
毗卢仙半天没回答。
苏湖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封神演义里面,眼见着阐教混不下去了,申公豹立刻麻溜的去了截教。
那如今……听金灵说过,申公豹曾经在圣人们面前因为道祖失踪这事儿,说要搜魂来着。
偏生很不巧,自己在尸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