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女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旁人不一样,他鲜少获得母亲的拥抱,一般做这个动作的都是父亲,可父亲每次也都是一脸嫌弃地表情,连带着家里的女仆们似乎也对他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小小的绫女很懂得趋利避害,他只会对着母亲露出小小的无耻笑容卖萌,给自己争取福利,而不会再扑过去要求抱抱——原因很简单,他成功的变身小白蛇让家里的女仆姐姐们晕过去了,后来又来了个很严肃的黑脸大叔命令他不允许拥抱任何女性,包括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来自东方,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古典美人,而他的父亲则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和来日本留学的母亲一见钟情,几乎是闪婚后就有了他,然而草摩家的诅咒却是他母亲所不知道的,他的父亲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可能没那么巧,可墨菲定律证明了它的正确性。
相比起只有在生产后第一次拥抱绫女而歇斯底里的母亲,他的父亲对他的反感更大,甚至厌恶到了憎恨的地步,因为绫女的存在提醒了他家族的不堪,也让他深爱的女人对他有了隔阂。
绫女几乎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在家中令人不快的地位,想到电视里书本中那些被抛弃的孤儿的下场,他不寒而栗,决定好好‘奉承’自己的母亲,而试验品便是那些低声下气的女仆姐姐们。
借着让那些女仆们为他清洗身体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的往她们身上扑,挽手,斜倚,测试这个诅咒的程度,并且威胁那个胆小又急缺钱的女人不允许说出去——不然,那条缠绕在他手腕上,色彩斑斓的毒蛇们会很高兴有了加餐。
成功得到普通的牵手依靠等行为不会导致变身的结论,绫女用压岁钱和毒蛇软硬兼施地封了女仆的口,然后顺利地让所有人,包括一直对他极为排斥的父母觉得——绫女变为了正常孩子,一度让父母以为,曾经的那些都是错觉。
于是,他的地位渐渐改变了,母亲甚至开始愿意亲近他,教他另一个家乡的文字,并且为他讲故事,而父亲则是因为深爱母亲,跟着转变了态度,他们一家似乎就像任何一个三口之家一样和谐。
绫女总会在父母察觉不到的地方露出讽刺的角度,只要他蹭蹭母亲,然后别扭的以“我已经长达了,不再是小孩子”的理由拒绝母亲偶尔心血来潮的拥抱,那么一切就都正常进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忽视了他身上的诅咒。
更让他觉得讽刺的时候,明明恐惧他,厌恶他的那个女仆也会在他笑的灿烂的时候晃神,在他低落,故意露出忧郁痛心表情的时候跟着难过,甚至目露同情和怜悯……简直可笑!
他草摩绫女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同情了!
果然,人其实是很好骗的动物,尤其是女人。
在学校里,他也总是会和男生们待在一起,而刻意半疏离,半是撩拨地对着女生们微笑,他成为了看上去唾手可得的高岭之花,被众人爱慕着——可是,却没一个人能够懂得他灿烂微笑下的不屑,看透他的本质。
美丽就是最强大的武器,只要多笑一笑就好,多轻松。
再次用毫无瑕疵的笑容忽悠走了晕晕乎乎的护士们,他偷偷地靠近母亲的产房,就在昨天,母亲为他生下了一个小弟弟,不得不说,他是怀着复杂的期待的,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向温婉的母亲再一次陷入了疯狂。
“为什么我又生下了一个怪物!”
为什么,“又”生下了怪物吗?
瞳孔瞬间收缩,绫女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他以为的完美掩饰不过是一层轻薄易碎的面纱,轻轻一扯便能碎的彻底,他的母亲并不是不知道他的本质,只是同他一样沉醉在了表象编织的美梦里罢了。
其实,母亲的心底,一直认为他是怪物吧?!
本来就偏冷的血液似乎快要冻结,绫女带着不变的微笑静悄悄离开,就像他来时的那样不动声色,然而,在这一刻,似有所感望向门外的夫妻俩也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银色,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裂痕,开始崩坏……
照顾弟弟由希的任务落到了绫女的手里,捧着软软小小的一团,他的心情也极为茫然。
母亲不愿意搭理这个怪物儿子,父亲则是恨屋及乌,不乐意接手,而女仆们根本无法拥抱这个小小的婴孩,因为由希会变身成一只毛绒绒的白色毛发,紫色眼眸的小老鼠,不得已之下,只有他这个哥哥,长兄如父地照顾人了。
由希的出生撕破了家里一直遮掩的伤疤,绫女是痛恨的,但同时,他有对这个似乎同病相怜的弟弟有着微妙的亲近和喜爱,这着实复杂地让不过十岁的绫女也难以处理。
最后,绫女和由希的相处方式便成了忽远忽近——在小小的由希心里,他很喜欢陪伴自己最多,又和他长得很像的哥哥,可是,尼桑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然而,由希觉得,他还是很喜欢哥哥的。
比如,每次他想要拥抱母亲,结果遭到的是排斥推拒,以及呵斥的时候,是哥哥温柔地打岔把他带走,免于责罚的……
等到绫女快要国中毕业,由希已经是五六岁大了,而这时候,父母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把由希送给高高在上的家主大人当“玩具”,以获取随时离开草摩家的权利和更大的地位。
知道改变不了什么的绫女只能保持沉默,他是不赞同的,虽然还不能理清对由希到底是喜爱多一些,还是讨厌多一些,可无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