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两只肥白的手朝洛兮左摇右晃,“别看我,你看我也没用,我就会煮方便面,啊,不对,我就会泡方便面,这又是鸡汤又是骨汤的,我看你老人家也别那么讲究了,在医院有的吃就行了呗!”
洛兮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谁指望你了,你做了我也不敢吃好吗,大不了叫外卖,我就不信我这病号还喝不上一回老母鸡汤了!”
傅辛东没有再说话,朝床边的洛兮瞄了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刚刚关上,杨伟短肥的身体就像灵活的兔子一样窜到了门口,扒开门缝朝外看了看,确定傅辛东已经走远了后才转过身来,靠在门上,一边说话一边朝洛兮挤眉弄眼。
“我的乖乖,这个警察叔叔也太v里的制服诱惑有木有!眉毛那个黑,眼神那个酷,胸肌那个鼓,大腿那个长,啧啧,完全就是一行走的雄性荷尔蒙啊!兮兮啊,你这把虽说撞得惨了点儿,不过也没啥大碍不是,我看这警察叔叔为人不错,脸黑心热,看样子还挺愿意对你负责的,哈哈,再加上人家那纯爷们儿的颜值和身材,我看你撞这点伤还挺值得的呢!”
洛兮用力白了他一眼,“行了啊,大花痴,越说越不靠谱了。”
他嘴里说着,眼睛却转到了手机屏幕上,那上面是傅辛东打进来的电话号码,他盯着那串号码半天没动,倒好像能从那十一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中找到什么秘密一样。
杨伟走到洛兮的床前,斜眼瞄了瞄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又趴在他脸上看了看包扎的伤口,“你就跟我演吧洛小兮,我认识你时你才脱了几天开裆裤啊,我还不了解你?啧啧,这变着法子把人家警察叔叔的电话也混到手了,还高姿态地不要人家出医药费,我就不相信你对这个傅警官没有好感。”
洛兮没有像惯常那样和他斗嘴或是反驳,他抬起头,看了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笑了笑,“这人是不错,挺爷们儿也挺有大哥样儿的,可咱们混娱乐圈的,在戏里和警察打打交道还行,生活里,你觉得适合吗,伟哥?”
杨伟被他忽然间一本正经的样子和这个问题怔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洛兮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替他回答问题的答案。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他急忙用手指滑了一下,想要把傅辛东的电话存在通讯录里。录入姓名的时候,他稍稍迟疑了一下,没有打傅辛东的名字,而只是打上了两个字,“傅哥”。
傅辛东回到家已经是快十一点钟了,却并没有什么困意,看着脱下的带着血的警服,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带着潮湿和温热的身体,他用力晃了晃头,将衣服泡在了盆里。
融在水中的血丝迅速染红了整盆清水,傅辛东看着那有些诡异的颜色,不知怎地,眼前却出现了老政委家地面上那摊早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叹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思索老政委的案件,不过,就像是要在白纸上画出一个圆,几番斟酌,却依旧是连圆心在哪都无处下笔。
白天在办公室的时候,看着照片里老政委坚毅而又隐约可见愁苦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傅辛东忽然就有个直觉,老政委这个案子似乎不像是个孤案。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在那张存在手机里的现场照片上,老政委干枯的手指在血泊中最后留下的曲线是在指点着自己什么。
他拼命回忆犯罪心理学里讲过的案例,回忆曾经反复分析过的各种犯罪心理。他知道,在切割受害者肢体并将部分残肢带离现场的罪犯中,排除那些患有实质性精神疾病的,大部分人有大概率的心理缺陷,而这样的罪犯,往往会重复犯罪。
可是傅辛东也知道,即便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知道这可能不是一个孤案,变态的凶手也很有可能再次作案,可是就像这世界上的好多自然灾难一样,你明知道它有可能发生,却完全没有办法彻底预防。
他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从那份迷茫中挣脱出来。
来到书房,傅辛东启动了电脑,等待开机的过程中他点上了一根烟。
青白色的烟雾里,洛兮手机上的画面慢慢浮现在眼前,那谜一样的脸,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转动着,一会儿是叶归舟冷冷的眼神,一会儿又变成洛兮上翘的嘴角。
不管这模糊的脸到底是谁,傅辛东心里知道,作为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他对这张异常相似的脸,非常地、有兴趣。
打开了百度搜索,他把手里的烟叼在嘴里,微眯着眼睛犹豫了一下,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两个字,“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