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应,万一还有其他曾头市的暴兵守在附近……

一犹豫的工夫,腰间一紧,让她从后面紧紧抱住。后背一热,沾湿了她的眼泪。凌晨的冷风吹过,马上又变得凉飕飕的。

武松呼吸一滞,走不动,静静任她抱着。

潘小园不敢太用力,轻轻环着他腰,蹭了蹭眼泪,呜呜咽咽的开口:“不用想……现在就给你解释……人是我故意放的……我让他养伤,安全了再、来找我,把剩下的事情说完……反正他眼下……孤家寡人,不会再兴风作浪……他、他虽然有罪……他身上那件事,干系太大……不能杀……”

武松咬牙:“你怎么能信他!你把他的话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我告诉你有几句真的!”

潘小园心里也起了一阵子火,烧在灼热的脸上,泪都化了,脸蛋贴着他后背,喃喃的反唇相讥:“你……你凭什么觉得你判得比我对!你脑子好使,天下第一么!凭什么一张口就说我被骗了……”

武松还是尽量拿出耐心,一只手伸到腰间,扣住她的手,拍一拍,又不自觉地握住了。

“你没怎么行走江湖,有很多事你不知道……”

潘小园狠命咬着嘴唇,抑制着一阵阵冲动,想告诉他:有很多事你也不知道!

待要狠狠驳一句,却看到她抽抽鼻子,一口锋利消失掉,声音变得缓和动听。

“二哥,你是气我做的这件事,还是气我没跟你商量?”

武松:“……”

都气。

潘小园不敢再跟他针锋相对的论理。周老先生当年既然冒着性命危险把那密信截获下来,多半是抱着和自己相似的想法。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熬到东京,见到他老人家,不图给自己“明冤昭雪”,起码,能让武松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自己说的话空口无凭,任谁听了都像是杞人忧天。他听不进,不怪。

明知道不能跟他吵,也知道武松受不了她流泪,反倒用力控制住,免得好像是用眼泪胁迫他似的,好半天,才开口说出完整的话:

“那我、我不辩解,一样样算账。史文恭说他没杀晁天王,这话你信不信?”

武松不跟她说瞎话,气忿忿的用力一点头。

“那他就活该被解到梁山去剖腹剜心?”

“所以我要直接给他一刀,有什么错了!”

“那么,你这是不是违反梁山军令?”

武松气急反笑,她倒开始反咬一口了!

转过身,“是又怎么样?让人查出来,后果我一个人担!”

潘小园用力咬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盈眶的泪水被风吹得越来越薄,最后凝成晶莹的一点亮,闪出一瞬间的坚定,然后垂下去。

一只公鸡突然嚎着嗓子叫起来,撕破了空气中的静。她向后看看,言语中陪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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