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白嫩纤细的手摊开在祝君行眼前,只见手指根部的水泡已然破了,血皮模糊。

祝君行大惊,忙握住细看,“你这是做什么了?”

姚宴气哼哼的甩开他的手,嘴硬道:“看朱氏砍柴好玩,我就挥斧头砍了两下。”

祝君行怀疑的看着姚宴,姚宴梗起脖子瞪他,“我还舂米了呢。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不能、就不能知恩图报吗,你爹倾家荡产救了我,自家吃掺了麦麸的馒头还要给我吃大米饭,我这心也是肉长的啊。”

姚宴别过脸撅着个嘴又凶巴巴的道:“只是你们别得意,就算我不是姚家大小姐了,你们也别想糟践我,我不是好欺负的,你今天也看到了吧,你娘你妹妹要敢欺负我和团姐儿,我可真敢和她们拼命。我就算落魄到你们家了,可我的骄傲也不是你们能践踏的,谁欺负我,我什么都能豁出去和她拼命,反正、反正现在我也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

祝君行看着姚宴别扭又刁蛮的样子,心酸到疼痛。

他娘曾是姚胭儿母亲的贴身大丫头,他六岁那年娘得了病,自知命不久矣,许是怕他爹娶了新妇亏待了他,于是就舍了老脸回到姚家,求夫人让他在姚家做小幺长长见识,事实证明他娘的做法是对的,他在姚家被恩师看中,明面上在恩师书房当差是个传话的小幺,可实际上他跟在恩师身后学了不少东西。

恩师也从没让他入过奴籍,给他讲过课业,鼓励他科考游学,正是因他有这样的机会,他见过姚胭儿几次,粉雕玉琢时的姚胭儿他见过,亭亭玉立时的姚胭儿他亦见过,他见过她最尊贵的样子。

姚太师府中的姚胭儿,穿的是云锦纱罗,戴的是金珠红宝,吃的是山珍海味,笑声轻快又肆意,她于他而言就是高高在上的小仙女,是绮罗锦丛里的富贵花,他这辈子都只有仰望的份,甚至连觊觎之心都不敢生,只要生了就是亵渎了她。

然而,世事无常,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日,这朵富贵花会成为他的媳妇,一身布衣荆钗坐在他的炕头上,举着双手向他哭诉贫穷的生活。

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可时至今日每次看到布衣荆钗的姚胭儿他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如果真的是梦,他也希望这个梦能快点醒来,他宁愿看到她穿着小仙裙高傲的像只白天鹅一样嘲笑他,也不愿意看到她举着磨破皮的小手,终于决定接受从天上掉到地下这贫穷的生活。

“说话呀,发什么呆,你何时有空?”姚宴扭过头来又问,“我看来看去认命了,只靠你们我是过不上好日子了,还得靠我自己发家致富去。我别的不行,养个花还是可以的。”

可惜终究不是梦,祝君行一霎清醒,忙道:“明天就有空。”

“明天就有空?你不是在书院做杂役吗,还能让你随便请假?”

祝君行羞愧的别开脸,模糊的“嗯”了一声。

姚宴一看祝君行这样儿就觉里头有事故,想了想就拍掌笑道:“莫不是你丢了这份活儿?”

祝君行羞恼的瞪向姚胭儿,“我丢了活儿你就这么高兴,竟还拍着巴掌笑?!”

姚宴打算赚钱正缺一个人使唤陪同的,有着她丈夫身份的祝君行正合适,于是笑的越发开心,“怎么就丢了呢?你做错事儿了?”

祝君行摇摇头,“被院长的亲戚顶了。”

“不过我今儿又找到一份活计,体写的很入书肆掌柜的眼,根据书本的页数,给五十到一百钱不等,我还能借机练字,原做杂役,也是觉得能趁机看书不至于荒废了学业。”祝君行不敢看姚胭儿的眼睛,生怕从她眼睛里看到鄙夷,声音却很坚定,“我不会饿到你们娘俩的。”

丢了工作没有自暴自弃,怨天尤人,当即又找了一份,这说明祝君行是个能担事儿的男人。

姚宴心里有点欣赏他了,于是又问道:“你有秀才的身份,还打算往上考吗?”

就古代的环境而言,士农工商,做官才是最佳选择,她内心很希望祝君行能继续考。

祝君行脸上神情一窒,姚宴就见他后牙槽紧咬了一下,目色坚毅的点头,“考,我会继续考!”

“我支持你。”姚宴笑道。

祝君行看向姚宴,伸手去握姚宴的手,姚宴拍开,“可别动手动脚的,哼,你把不相干的人往家里背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睡觉。”

说着话把团姐儿又给挪到了两人中间。

手里空落落的,仿佛还残留着那只软绵绵小手的触感,祝君行瞪姚胭儿,姚胭儿笑着瞪回去,“怎的,你还想来强的啊?”

祝君行从鼻子里重重一哼,“孩子都生了,我又不是没碰过你,你现在不愿意了,心还想往外野不成?”

一想到她不让他碰的原因祝君行气坏了,踢了厚底鞋上炕就去扑姚宴,姚宴“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祝君行吓了一跳,忙去捂姚宴的嘴,怒目低斥:“家里有客人!”

姚宴得意的往炕下踹他,“去,洗脚丫子去,没我的首肯你休想占我便宜。”

祝君行掐腰赤脚站在炕下怒瞪了姚宴一会儿,最后败下阵来。

姚宴翘头看着祝君行拎着鞋往外走,特意往他头顶看去,就见他头顶盛开了一丛很茂盛的粉桃花,登时就凉了心。

爱着别人的男人她可不稀罕要,哼。

等祝君行洗了脚回来就发现姚宴已经搂着孩子睡了,可他却能从她的呼吸听出来,她没睡着,应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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