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行之转过身迎上她的视线,绷着脸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我故意隐瞒他的死讯?”
姚贤妃咬着唇,慢慢地,面上一阵羞愧。刚刚她的确是那么想的,若是当年她知道徐玉珩还活在世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了心进宫的。她进宫之初,正是姚家归降南越后不久,完完全全就是一桩政治搏斗,她的进宫,代表着姚家自此以后会不遗余力地为南越皇室效力,代表着姚行之和姚家军的忠心。可这会儿那阵胡思乱想过去,她就暗自摇了摇头,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牺牲她。
贤妃垂下眸子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说着眼中泪水便掉了下来,抬起眸子泪眼朦胧道:“大哥,你知道的,我和玉珩当年两情相悦,若不是那个时候发生战乱,后来我们肯定是要成亲的,然后也会儿女绕膝,像你和大嫂一样其乐融融。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孑然一身,每到深夜辗转难眠的时候,灯影之下,只有孤影相伴。”
姚行之对这个妹妹到底还是愧疚的,原以为徐玉珩死了,她自己又愿意进宫,怎么着以后也会有个孩子不会孤身一人,可谁知皇上根本就不信任他连带着连累到了雨蝶,近些年,漱宁宫更是等同于冷宫无异。
“是大哥对不起你!”姚行之怅惘长叹。
姚贤妃摇头:“不,大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我从未怪过你。但是……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哪怕只是一面,就是让我死了也无憾了!”贤妃眼中泪水戚戚,满是恳求与渴盼
姚行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非是我不愿意,其实玉珩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过告诉你。这些年,看着你孤身一人,我更是曾经想过让你诈死离宫,随玉珩一起离开。”
他臣服南越,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徐玉珩,他们曾经把酒并肩,也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兄弟,更是一起击掌说要誓死捍卫后秦。可到后来,他被迫弃了誓言,留他一人孤军作战。经年过去,他们二人一个位极人臣,另一个却下场凄凉。若是能让他和雨蝶再续前缘,也算是了了他多年的一桩遗憾了。
“那后来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要瞒着她呢?
“是玉珩不愿意!”姚行之叹息道,“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天下第一公子了,他不愿意见你,也不想让你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其实,同为男人,姚行之十分理解徐玉珩的想法,若是换做他毁了容又瘸了腿,他也不愿意让最爱的女人看到自己潦倒不堪的一面。
“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大哥,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不管他现在什么样子,他在我心里,都是当年那个玉珩公子。”贤妃一把抓住姚行之的衣袖,神情十分激动。
彼时,大宫女迎春和立夏二人在外头喊道:“娘娘,国公爷,外头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请你们过去。”
立夏虽然是她的大宫女,但实则是宋衍放在她身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贤妃赶紧抹了把泪,抓紧时间道:“大哥,你且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带给他,今日我在府里不宜多留,回头你让人进宫给我递消息,我等着你的消息。你告诉他,最多三天,如果他还躲着我的话,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揪出来!”
贤妃性子利落,就算是在宫里呆了多年,这股风风火火的性子也自始至终都深藏在骨子里。
姚行之望着她,最后重重地1点了点头。
彼时,宋珏到了国公府之后直接被等在二门处的慧竹领去了锦澜院。姚景语将兰姨娘的事情前前后后全都告诉了他,又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一下府里一个叫花伯的人?”
“怎么?你怀疑他有问题?”宋珏问道。
姚景语点头:“之前六哥成亲的那天晚上我曾无意中撞到他和兰姨娘偷偷会面,可是后来派人打听他的身份,却什么都没查到。关于兰姨娘的事情,我总觉得父亲还瞒了很多,心里头有股直觉,和这个花伯有莫大的关系!”
既然当时父亲没说,回头就算她去问的话,也未必能得到答案。但是,既然兰姨娘是前朝余孽,花伯恐怕也脱不开这个身份,再联想一下她们家事前朝降臣,一个大概的脉络已经在心里形成了。不管怎样,她不能任由父亲为了自己的原则与义气将整个姚家至于险境,不能被动地等着事情去发生。
宋珏抬手抚上了下巴,前世的时候姚国公府里的事他知道的还真不多,除了几位主子,根本没和其他人接触过,不知道前世这个时候兰姨娘是否也被秘密处置了。后来又因为去得早,也并不知道后来小语和国公府的后续……
略微思忖,他沉吟道:“若是你猜想的方向没错的话,回头我会派人去查探一下你父亲年轻时候在后秦时的事情,既然能让他冒死收留,必然不会是一般的关系。”
“好,我等你的消息!”姚景语弯起了眼角。
宋珏看她笑得眼角弯弯似月牙般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就倏地把人拉到了怀里俯下身在她眼角啄了下。
姚景语惊得一把推开他,往旁边跳开了几步,又看房门大开,几个丫鬟就站在门外,只消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屋里的情景,就跺了跺脚,低声嗔道:“不要脸!”
宋珏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