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种只要不注意就会悄悄流逝的东西,而在时间当中一同流逝的过往的记忆,在不知不觉间也随着时间模糊和变形,只留下了名为的“感觉”的暧昧不清。
吴昭晨抚摸着相框,用手指轻触相框内年轻男人的脸庞,就算隔着一层虚假和真实的界线她依旧能够感受到来自哥哥的体温。
“快要忘记了,都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年。”她放下手中的相框回到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日渐成熟的面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在哥哥不在的两年间,失去下一代掌权人的吴家很快就出现了分裂,昔日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分家子弟们一个个找上门来想要夺取本该有哥哥继承的地位。而她,只是一个用来和白家交易的筹码而已。
但是这种东西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不管是筹码还是有人想要夺走本该属于哥哥的东西,她都不会承认。于是她做出决定,就算是借助长老们的帮助重新控制住了家族的产业,还是在白林十的私人赞助下开发了大量的增幅道具用以压制一些分家的野心,只要可以守住她重视的东西她可以做任何事。
即使现在她只有十六岁但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后吴昭晨就像是一个成功女性散发着高位者的威严。简单的化妆技巧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这也是她在两年间学会的东西,一个不足轻重但很实用的技巧可以遮掩很多细微的东西。
“都这个时间了么。”学会了伪装,就算是悲伤也可以很自然地让它在心里流淌,不管外界对她有着多少冷嘲热讽和流言蜚语,就算被看成低贱的、依靠他人力量的花瓶她也要用这把借来的剑砍断所有阻挡她前进障碍。
“昭晨昭晨!”在她走出自己房间后一个影子飞扑到她的怀里使劲用脑袋蹭着她的脖子。吴昭晨捏住这个抱着她生物的脑袋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胸前拔下来,而这个小个子却一副死活都不肯下来的样子。
“再不下来我可不能就这样去研究室,你想让我去被同事笑话么。”吴昭晨宠溺得捏着脑袋的动作变成了抚摸,本来就很凌乱的头发被她这么一揉就顺滑了很多。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要给二小姐添麻烦。”一位身着仆役服的中年妇女从转角慌忙地出现,她见到吴昭晨出现在这里立刻就恢复成了矜持的样子,将各种表情收拢在虚伪的微笑下。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诟病的事情,只要是家族的仆役都要有这样的素养,但没有人限制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
“没事的范姨。小白很乖的,对不对啊小白。”吴昭晨的脸上流出的温和的笑容,这个笑容映在范姨的眼中。她作为吴家的仆人因为本分关系不能乱说,但这种笑容在大少爷失踪之后就很少出现了,现在也就是在三少爷面前才会那么自然地表现出来。
“昭晨,又要出去吗?不能陪小白么。”小白从吴昭晨的身上下来,还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吴昭晨将他的手交给范姨然后就离开了走廊前往自己家族主宅外的特殊道具研究室。
小白拉着范姨的手,看着吴昭晨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范姨想要揉揉他白色的头发却被灵巧地躲开,那种看着范姨的眼神满是戒备,就算是被她牵着的手也在试图逃跑。
这个三少爷,在一年前并不存在,仿佛是突然从这个世界上出现的,毫无理由就被老爷和夫人所接受并且继承了三少爷的名号。按理来说有了这样一个继承人家族不会不对外宣扬,可事实相反,不管是老爷和夫人还是族中的长老们都极力对外掩藏这个少爷的存在。
掩饰小白的存在确实有这个必要,因为被称为“小白”的这个弟弟对于吴昭晨而言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一年前,地牢中的野兽虽然渐渐接受了她开始对她亲近,但是也仅仅如此罢了。那头野兽只会对她做出反应,对于其他人永远都处于警惕的状态,就算是父母也是如此。而且那副也收一样的形态,在这个时代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变回人形的样子。动作、习惯,和她所知道的哥哥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那一副样子,白色的皮毛和看不出是猫科和犬科的形态完全就是一只妖兽。她不止一次向父母和长老质问为什么“毁灭意志的晶体”会把人变成那种东西。可她得到的永远都是暧昧不清的回答。
就在她差不多要对哥哥复原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一天从地牢中传出了人类的呼喊声,负责打扫那周围的仆役听到了声音之后就马上和管事做了汇报,当天家族就封锁了地牢,并对那些仆役进行了封口。
当她得知了家族传达给她的消息之后她也很惊讶,地牢中的妖兽形态的哥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它同样毛色的白发男孩,打破了地牢的栏杆抓挠着地牢的墙壁,还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
当他赶到后看见那张和哥哥极为相似的脸,难以言表的感情在她的胸口激荡。
如今又过去了一年,那件事情给她留在的伤痕在时间的冲刷下日渐愈合,她也能做到很多哥哥当年做到的事情,家族荣光这种东西就由她来继承,哥哥还没有做到的事情也有她来实现。
就算现在借用家族和白林十的力量又怎么样,总有一天她会攘除一切障碍,然后带着哥哥……
紫水晶的耳坠被她从储物的空间中取出,手指轻轻拂过了这个最后的纪念,她将它戴到了左耳上,感受着左耳增加的重量她的脚步更加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