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你若听得进去,就放开我;若听不进去,便杀了我。”
聂猛默然片刻,撤回拳头,退后几步站定。
铁英红浑身上下几乎被汗水湿透,见聂猛放开了她,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力气,只觉浑身绵软无力,一个踉跄就要扑倒在地。
她刚才说的话,聂猛深以为然,只是自己的情形并非如她猜测。如今见她昏倒,聂猛不及细想,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中。
房间里并无椅子床铺之类,聂猛只好就这样抱着她跪在地上,只觉怀中火热滚烫的一片软腻,女子身上独有的体香充斥鼻端。
他还是第一次跟女子有这般亲密的接触,而且是在这样昏暗闷热的房间里,更添几分暧昧,心中躁动几乎按耐不住,一颗心咚咚地跳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铁英红才睁开眼,发觉自己被聂猛抱在怀中,脸上一红,想要挣开,却全无力气,只得把脸扭到一边,幽幽地说:“既是同道中人,我也不瞒你,我们在岛上有一个机密的组织,平时蛰伏四处,只待机会来临,便要相机而动。”
“你们想干什么?”聂猛吃惊道。
“据说圣贤天的万卷楼中,藏着无数修仙的功法秘笈,我们若是能设法取到这些功法秘笈,便可修那长生之道,再无须仰人鼻息。”
“取”……
这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取”仙人的东西,岂是容易。
聂猛没有想到,就在圣贤天的眼皮底下,竟然潜伏着这样一群心怀异志的人,而且还聚到一起结为秘社。
难道圣贤天的人竟全无察觉?
聂猛顿时想起初见诏肄师时的情形。当时他就站在几步距离外的树荫里,可三名散修连同聂猛始终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仙人的力量,鬼神莫测。
聂猛感到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他不由转头四顾,打量着房间四处的阴暗,就好像那些地方此刻藏着一个隐身的修士,正在用冷酷的目光盯着他们。
“你在看什么?”铁英红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聂猛收回了目光。
“眼下就有个绝好的机会。”铁英红没有在意聂猛的片刻失神,继续说道,“半月之后,是万卷楼一年一度的曝书大典,这曝书大典是圣贤天的一大盛事,届时除了所有弟子要参加外,还要从岛民中大量征调人手,到时候人多眼杂,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铁英红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聂猛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他突然想起,似乎听韩胄提到过一次什么大典,当时他并没有在意。
“曝书大典,我们往年也参加过。寻常岛民,只能接触到一般的书籍,或者修修阁楼、打扫一下书架,至于那些记载了修仙法门的功法秘笈,根本无缘得见。只有一小部分圣贤天核心弟子和他们遴选出的岛民,才能获准进入万卷楼的上层,接触到那些功法秘笈。”
聂猛现在终于知道,铁英红今天为什么要找他了。
“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习武之人,圣贤天的书生们自是看不上,所以没有资格进入万卷楼的上层。可是你不一样,那天来找你的圣贤天弟子,是太学宫主亲传的学生,曝书大典时必然要进上层,只要你开口去求他,他一定会带你上去。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无须我多说了。——事情便是如此,你若有心,就应我一句。”
铁英红的话,让聂猛有一点小小的心动。
他没有修仙的资质,这从当初那一僧一尼一道三个修士打量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诏肄师把他带到这里,也是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处理一下的小麻烦。
想通过正常途径踏进修仙一途,几乎没有可能。
铁英红今天所说,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是——
“我不偷东西。”聂猛沉默片刻,说。
经过这一会儿的休息,铁英红的脸色本已恢复了正常,听聂猛这一说,刷地又红到了耳根。
“我劝你们也别打这个主意。”聂猛又说。
他见识过修道者的种种神通,深知他们的厉害,绝非是驾一柄飞剑在天上飞来飞去这么简单。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凡人的种种阴谋诡计,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话他本没必要跟铁英红讲,但铁英红有一点说的不错,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聂猛是第一次遇到旗鼓相当的武者,惺惺相惜,自然生出好感,所以才决定警告她一句。
铁英红却用力从聂猛怀中挣脱出来,倚着旁边的柱子虚弱地站着,俏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怒斥道:
“我错看了你!
“我原本以为,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竟是个胆小怕事之徒。我倒想知道,你的功夫是谁教的,什么样的师父,会教出你这样懦弱无能的徒弟来!”
“住口!”
聂猛一声低喝,霍然逼近铁英红身前,怒视着她。
他生气,并不是因为挨骂,而是因为铁英红辱及他的授业恩师。
铁英红被聂猛的气势所迫,气息一窒,竟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惊,看聂猛年纪不大,功夫也并不比自己高明,气势竟如此迫人,堪称可怕。
她并不知道,聂猛来此之前,经历颇多曲折。
遭逢生死之变,连遇不世高人,更是在咫尺之遥,亲眼见证了雷劫的降临。这些寻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的遭遇,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聂猛的心性和气质。
并且这种改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