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着墩子上了马车,还未坐定,就见一娇小的身影从宫门里冲了出来。

“哥哥,哥哥你去哪儿啊?我也要去。”还未等李煜答话,嫣莞就踩着墩子上了马车,很随意地坐到他身畔。

李煜道:“近来有些烦闷,想去城楼上散散心,你既要跟着去,可要听话不能乱跑。”

“嗯。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嫣莞笑盈盈地挽住了李煜的胳膊,一听说能出去游玩,喜不自禁。

很快,马车开始移动了。

出了一段路后,嫣莞挑起帘子看了看外面,但见金陵城中人烟阜盛、轿马簇簇,她不由笑道:“哥哥你看,金陵城百姓安居乐业,多亏了哥哥治国有方啊!”

李煜望了望外面,神色如常,同时思量着该回她什么话才好。他不通政事,就将政事都交给了几个大臣,自己则躲在宫中宴饮作乐,“治国有方”这四个字,他可不敢当。

嫣莞兴致勃勃地瞧着外面,并没有注意到李煜的心绪,一路上看着风景,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李煜挑开帘子,踏着侍从搬来的墩子下了马车,嫣莞也跟着下来了。

晴空明净,一行人走在画廊上,悠哉悠哉。

李煜望了望天空,道:“今天天气真好啊!”

嫣莞笑眯眯道:“是啊!”

接着,李煜带领众人登上了城楼,向城外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以后,众人都吓得不轻。

嫣莞亦是面如土色了,她没有想到金陵城内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

城内一片祥和,城外却是旌旗遍野飞扬,垒栅纵横四郊,远望黑压压一片。宋国兵马列阵而立,已然将金陵城围困了。

李煜大骇失色道:“宋军压境,为何无人奏闻?”

周围一帮侍臣无人敢吭声,低着头战战兢兢的。

李煜见状,大怒道:“立刻把皇甫继勋找来,让他跟孤回宫。”言罢,就急匆匆往城楼下赶去,迫切就要回宫。

上了马车后,嫣莞惶恐问道:“哥哥,外面的都是什么人啊?”

李煜面色暗沉道:“是宋国的士兵。”

“那他们会不会攻入城中啊?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啊?”

从城楼上下来以后,她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惶。城外的宋国士兵黑压压一大片,他们足以顷刻间将她安逸愉快的生活弄得灰飞烟灭。

李煜沉思片刻,安慰道:“不会的,有哥哥在,不会有事的。何况金陵城坚垒如此,岂会轻易被他们攻破?”

嫣莞察觉到他的脸色很暗沉,心想他此刻也定是心乱如麻,便不再多问了。

她低垂下头,真觉坐立难安。大兵压境,金陵城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路上,李煜也是惶惶不知所措,一回宫就暴怒道:“来人!宋军压境,你们都把孤当成聋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大臣颤颤巍巍地垂首而来,跪满了一地,气氛异常紧张,皇甫继勋也被押着跪到李煜面前。

一人慌张拱手道:“国主,是皇甫继勋在军中流言惑众,怯懦畏敌,怠于职守。”

另一人道:“是皇甫继勋保惜资富,他内结传诏使,向国主隐瞒了军情,罪不可赦。”

又一人道:“若是他听闻我军败绩,会喜形于色,有将士谋夜出城杀敌的,都会被皇甫继勋抓起来鞭笞。”

李煜看向皇甫继勋,大怒道:“你可有话说?”

皇甫继勋知道自己的罪行都被揭发,隐瞒不住了,脸色惨白不敢发一言。

李煜知悉自己被他所蒙蔽,恨得是咬牙切齿,“来人,立刻将皇甫继勋拉出去处死!”

“是。”

一些忠义将士,对皇甫继勋早已恨入骨髓,待他被押出宫门后,一个个围上来脔割其肉,顷刻而尽。

金陵城外,狼烟滚滚,尸横遍地,原本澄澈的流水都被染成了淡红色,这些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了。

战况频频传来,宋军兵势有增无减。

眼看着家国如日将暮,李煜真觉忧心如焚,往昔的他只知道吟诗作乐,从来不识干戈,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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