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醒啦。”
笑没了眼的小丫头支在床边,喷出的唾沫润湿了她干裂的嘴唇,她忍,吃吃人家的口水算不了什么。
“你醒啦”,优雅的贵妇凑了过来,贴心地推开了小丫头近在咫尺的脸,“瑶儿去把粥拿来,她一定饿坏了。”
可不是饿坏了嘛,零泪感激涕零地望着贵妇,眼巴巴地等待着。小丫头磨磨蹭蹭地端着米粥献宝似地走过来,哦,是燕窝粥啊,她舔舔舌头,是该好好滋润一下了,女人是很容易老的。
贵妇接过粥婉,小心翼翼地舀了一汤勺送到她的唇边。实在没有那个耐心,零泪毫不客气地抢过粥婉,大快朵颐起来。
小丫头吊在床边,秀气的眼眸缓缓眨了两下,这样狼吞虎咽的吃相她从未见过,呵呵……难道这样吃会比较香嘛,她也要试试,学着零泪的样子,就着碗沿猛灌了几口,咳咳咳,满脸都是米粥。
“你这孩子”,贵妇疼爱地拿帕子擦着女儿娇嫩的小脸,“要是让你爹看到准要骂你没有大家闺秀之气了。”
“娘”,她抗议地小声嘟囔,“爹都不知道在哪里?他又怎么能骂我呢!”
贵妇叹了口气,咕哝道,“你难道都不想他吗?咱们此次北上,便是来找你爹爹的。”
零泪一边嘴不停息地吃着,一边侧耳聆听,原来是千里寻夫,陈世美抛弃妻子的老戏码。细细瞄了一眼那贵妇,面如皎月,肤如凝脂,从头到脚,怎么也看不出已是孩子她妈,身材妙龄更胜少女,是哪个男人瞎了眼居然另投她人怀抱。她仗义地舔干净碗里最后几颗米粒后,拍胸赌誓道,“我不会白吃你们一碗粥的,那个负心汉在哪里,我帮你们把他揪出来。”
贵妇与小丫头对看了一眼,一头雾水,“姑娘说谁是负心汉啊?”
“大家都是女人,不用对我遮遮掩掩啦”,零泪摆了摆手,低声嗤鼻。她知道,古代人是极好面子,被老公甩了,这么丢脸的事就算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能淡定从容。她能理解,绝对理解。
贵妇微笑着,“姑娘怕是误会了,我家大人并非是不想回家,而是被人扣住回不来。”
“当然,被情人的温柔乡困住了嘛”,零泪十分认真地说,完全没有留意到她脸上忽闪而过的冷色。
“不,不是情人,而是主人。”
零泪抬眼睇向她,满脸的疑惑,“那是为什么?”若是绑架勒索,这到有些棘手了。
贵妇轻抿起嘴角,目光无奈地看向女儿,“那人不过是想用一人换一人而已。”
零泪心领神会,“用你的女儿换你的丈夫?”
“差不多吧”,贵妇叹了一口气,“只是他想见的那个人早就死了,若是我以实情相告,说不定,他会对我夫君不利。”
零泪撇了撇嘴,完全没有听明白,眼眸直瞪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算了,姑娘,这本就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别问了,以免引火上身。”
“你再不说,我就要火烧眉毛了”,她不耐烦地昂声叫道。
“这……”贵妇迟疑了一下,搂着女儿顿了半刻,终于开口道,“瑶儿,你本来是有个姐姐的,比你年长五岁,只可惜你刚出生不久,她就夭折了。为了不惹大家徒增伤悲,这些年咱们都没有提起过她。渐渐地,也就淡忘了。”
“哦,我还有个姐姐”,小丫头拢着眉,埋怨道,“你怎么从来都不和瑶儿说,瑶儿从小就一个人,最希望能有个姐姐陪伴了。我姐姐是不是像床上这位姐姐一样好玩。”
好玩?还从来没听说过形容一个美女用“好玩”二字,零泪用力地瞪了她一眼,“小丫头,不会形容就不要乱形容,我哪里好玩了,我瞧你红扑扑的小脸蛋才配得上好玩呢”,说着,狠狠捏着她的小粉腮。
“我才不是小丫头呢,我叫陈婉瑶,我已经十五岁,是个大姑娘了。”
噗嗤,瞧着她故伴老成的小脸,零泪忍不住要喷饭,“就你这小不点,前后一样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姑娘,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年龄的事,快回去玩布娃娃吧。”
“你别小瞧人”,婉瑶撅着小嘴,不服气地盯着她,“我三岁时便会咏诵全唐诗,五岁就能熟读四书五经,十岁拜入名门为弟子,十三岁琴棋书画已样样精通。”
“哦”,零泪懒懒地应了一声,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她不就是想炫耀自己是个神童嘛,这种聒噪的小丫头显然是被家人宠坏了,骨子里的养尊处优让她习惯了到处穷显摆。
婉瑶用力地攀住她的胳膊,“你不相信我,我证明给你看”,说着,叽里呱啦地之乎者也。
“我信啦,我信啦”,零泪愁眉苦脸地求饶,这种声音简直比催命咒还有可怕,她甘拜下风,“你是天才,奇才,鬼才,人人得而‘敬’之。”
“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错误,忽地反应过来,哇哇大哭,“姐姐坏,竟然咒瑶儿死。”
“你再不停下来,我就要先被你的眼泪喷死了”,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低声喃喃,“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小丫头真是女子与‘小人儿’全占上了,惹不得,惹不得啊。”
“好了,瑶儿,姐姐是和你开玩笑的”,贵妇连忙搂住女儿,哄劝道,“你不是很喜欢她吗?瑶儿干脆认她做姐姐,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丫头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瞧这母女俩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