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看啊”,说起这个,她就来了兴趣,放下碗筷,双手托腮,笑看他道,“你说,咱们是扮做一对兄妹?还是私奔的小情人呢?”
傅恒听得一阵脸红心跳,偷偷瞄下四周,幸亏没人听见,她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他怕是一辈子也习惯不了了。“就扮兄妹吧,兄妹挺好的”,他紧紧地低着头,佯做埋头吃饭的样子。
她捂嘴轻快地笑起来,“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喊我妹妹,我就喊你哥哥,咱们兄妹俩结伴浪迹天涯,一路笑看风云。”
“好”,他依旧低着头,轻轻应了声,却又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她就喜欢看他害羞时不敢看人的可爱模样,眨了眨眼,还想再逗弄他几句,眼角却瞥见几个官兵推推搡搡地进了客栈的门,手中还拿着一张画像,似是在追捕什么人。她顿时心里一慌,小声道,“不会是来抓咱们的吧?”
傅恒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冷静而沉着道,“你的案子关乎皇家声誉,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肯定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过,此地也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连夜赶路吧。”
她立刻点了点头,谨慎些总是好的,随手抓起包袱,正要和他起身离开,一个差役的目光偏巧向他们这边溜过来,“等等,我怎么瞧着有她点像”,说着,就举着画像走近了。
零泪本就微乱的心跳更是猛然加快,闪身藏到傅恒后面,扮作羞于见人的样子,想要躲过盘查。差役不依不饶地上手欲要推开眼前碍事的傅恒,没想到傅恒立刻抬手扣住他的手腕,无波无绪的眼里却是气势逼人,“这位官爷,你总盯着我妹子看,是什么意思?”
“没看到官爷办差吗?快放开”,差役的手被他攥得生疼,疼得挤眉瞪眼地大声叫道。
零泪趁机探出头,偷偷瞄了下那画像上的人,原来是个颇为年轻的女子,不过这画师的水平也实在太差劲了,连她都忍不住要吐槽,这简笔画任谁看得出来呀!正是如此,她胆子反而大了起来,从傅恒身后走出,眯眼笑道,“官爷办差,我们平头百姓当然是全力配合啦。”
“算你识趣”,差役用力甩开傅恒的手,边揉着腕子,边仔细打量她,喃喃,“好像眼睛又有点不太像。”
她笑吟吟地跟他套近乎,“官爷要抓的是谁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不是强盗吧?”
“比强盗还不如!”差役不屑地哼了声,“她叫柳霏霏,是个倒cǎi_huā的女飞贼,看清楚啦,有什么线索就赶紧报官,协助抓到人犯者,赏银一百两。”
才区区一百两啊!零泪嫌弃地撇了撇嘴,突然,她醒悟过来,“什么!倒cǎi_huā!”登时就瞪大了眼,那不就是……她下意识地往傅恒身上瞅瞅。这么一株谦谦君子兰,要是被采了,她还不得心疼如绞啊!一双手使劲的抱住他的胳膊,忧心忡忡道,“哥哥,眼下看来你比我还危险呢,咱们还是快走吧。”
他一时之间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有点了点头。
出了客栈,两人飞快爬上马车往城外赶。零泪不放心地坐在车辕边,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傅恒轻轻摇头,叹息着,无奈着,“你是不是太低估我的能力了?一个小小飞贼而已,我还是对付得了的。”
“你应该也听清楚了吧,她不止是小小飞贼,还是个女飞贼,倒cǎi_huā的女飞贼啊”,她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力吐出,紧张万分地盯着他,她绝对不允许让“肥水流到外人田”这种事情发生!绝不!
那一刻,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他忽然笑了,笑容欢愉,带着丝丝甜蜜,边拉着缰绳望向前方,边一脸趣意地问,“你是怕我被人拐跑,不再理你了吗?”
“你有胆子就试试看”,她威胁地在他眼前挥挥拳头,“别以为我现在不是格格,你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你给我记住了,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得是我的鬼,谁都甭想打你的主意!”
他放声而笑,身上再不复那一贯的高冷气质,笑声里有几分得意,几分欢喜,“好,我一辈子都守着你,必会洁身自好,目不斜视。”
她眼睛一弯,立刻双眸笑如月牙,手一伸,就又环抱住他的胳膊腻了上去,“这可是你说的哟,如果哪天你敢跟其他女人跑了,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他啧啧摇头,“你脾气这么坏,应该也不会有别的男人敢招惹你,看来,我就不用担心你会跑掉了。”
“你——”,她气得直揪他的耳朵,“都说学好难,学坏易,果真不是假的。”
寂静的城郊,止不住的笑声长久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