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萱抬了抬眼皮,云淡风轻的问道:“祖母难道病的过不了明个儿了?”
“没!没!没有。”
姜婆子哪里敢往生死里诅咒老太太,忙连连否认。
玉萱紧跟着说道:“既然祖母病的不重,嬷嬷奔波一路,还是随春草姐姐下去洗洗风尘吧,总不好满面风尘的面见父亲。”
春草应声而出,对姜嬷嬷笑道:“嬷嬷随我下去,最近夫人新赏了好茶叶,咱们给您泡上。”
说着不待姜婆子再出声说话,将她连拉带扯拽了出去。
玉萱扭头对安氏说道:“母亲怎么想?”
“就像你说的,你父亲不适合长途跋涉,我若是回去侍疾,那谁照顾你父亲?”
安氏缓缓说道:“再说了,你大哥的亲事正说到要紧处,你二哥的婚事还正在相看。”
意思就是京里好多事情,她也摸不准老太太到底真病假病。
玉萱笑道:“母亲不必为这事烦恼,不如让女儿去探探虚实。若是祖母真的病了,我就代母亲过去侍奉也是可以的。”
安氏顿时像被踩到脚的猫一样站起了身:“不可以去!你不可以去!”
玉萱知道安氏是怕安庆那里再打她的主意,不肯让她以身试险。
可是这种总是被动挨打,无法掌控安庆的感觉真是太糟糕,玉萱实在不愿意次次被打。
若不是这次江玉芳说漏了嘴,说不得自己就真的被江老太太给卖了。
虽说庚帖在母亲手里,但是若老太太执意要卖玉萱,也不是没有法子。
幸亏有个刘政可以依靠,让自己的亲事也不至于仓促到胡乱找人配了。
也因为祖母要与那李家讨价还价耽误了先机,才让母亲先下了手,可是谁知道祖母接下来又会打什么主意。
像现在明知道祖母怕是装病,另有谋算,可是江太保府却不能不往里跳。
玉萱稳住安氏,说道:“母亲急什么,如今我依然定了亲事,该过的礼都已经过了,祖母为着江家的颜面也不会在我身上再打什么主意。”
她心里一动,接着说道:“大哥、二哥得婚事也应该操持起来,听说董家那边已经点头了,母亲就赶紧的找媒人提亲去,二哥也耽误不得。”
见安氏又在裁思,玉萱道:“如今咱们家里能被祖母当买卖来的,也就是我们几个的婚事。母亲还要与李姨娘说说厉害,不要您在这操心,那边反倒扯了后腿。”
安氏点点头:“我晓得,以前老太太也不是贪财的人,对我磋磨也只是因为掌控欲太强了些,怎么最近行事越发的不堪?”
这也是玉萱想要知道的,为何祖母频繁为财忙碌,闹的母子离心。
她想起江州那传来的消息,三堂兄江世堂匆匆就定了二伯父上级的女儿,整日里同三房一样向安庆报穷。
若是能打探到具体的消息,也许二房和三房能联手,分家是最好的。
不是她对大伯太过冷漠,这几年二房、三房都没少往安庆稍银子,却从没有拿过安庆一分。
若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出份子钱,大伯父也还是伸手让三家均摊,这就有些不讲究了。
难道大伯父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玉萱摇摇头,恐怕大伯父自己都认为两个弟弟赚的银子也是他的,可惜他有事需要银子知道伸手要,两位弟弟家里也隔三差五的需要银子,却没见大伯父出过一分。
就是这次父亲生病,身为大哥不但不闻不问,反而还派了大伯母来要每年的份例,可见大伯父耳朵兄弟之情也是淡薄的可以。
自私的人一旦自私起来,着实凉薄的可怕。
如此比起来,父亲江睦桐反而在三个兄弟里是最良善的那一个了。
所以玉萱急切的想知道,大伯父的生意到底有哪些,到底哪里出了状况需要那么巨额的银子来还债。
其它几家同样投资海上生意的,也不过是伤了元气,还不至于损失出个无底洞来。
玉萱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去安庆一趟。
晚间江睦桐回来时,玉萱坐在那里慢慢将姜婆子的来意说了:
“许是年纪大了,每到春季就显出些暗疾来,父亲身体不好长途跋涉,大哥的亲事母亲正谈到紧要处,不如女儿回安庆看一看。若是需要,女儿就代替父亲、母亲亲在祖母床前侍疾,也是女儿作为孙女的一片孝心。”
江睦桐不知道自家母亲暗地里的小动作,不置可否的说道:“让垣哥也去,实在不行,就让李姨娘也去。夫人走不开,她做妾的理应分担。”
玉萱笑着止住:“祖母怕是不待见姨娘们的,平日也哪里要姨娘往她跟前靠过?还是女儿去吧,一来能代表父亲、母亲,二来我也是嫡亲的孙女,为祖母尽孝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安氏不同意:“你自小娇生惯养,哪里会伺候病人!”
“总不能什么都要靠着母亲,母亲劳累,女儿哪里又能睡的安慰?”
玉萱道:“再说照顾父亲,女儿总不如母亲。所以祖母那里,还是女儿跟过去吧。”
安氏满心担忧,却又找不出理由阻拦玉萱,眼看着江睦桐点头同意了,急的直恨自己往日退让太多,连累自己的孩子跟着提心吊胆。
玉萱看安氏着实担心的紧,说道:“母亲放心,外院里多给我几个人手,身边伺候的若是母亲怕少,不如把秋凌姐姐派给我。”
安氏找不到其它的办法,被玉萱说的动心,也跟着点了点头。
身后一直站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