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方明和王成祥连襟两个一早跟着大舅哥来到市场,刘余金把他俩送到昨天才搭的棚子那:“这炉子上,我大舅哥已经帮你们烧上热水了。你们先把要接血璜的碗都洗干净,然后就在这儿等着,有要宰杀牲口的,我会让她们直接到这儿来。”这棚子就搭在他家第一个门面房的外边,也是市场大门的外边。水管从墙里掏了一个洞穿出去,再连接一个水龙头,开关都很方便。他们要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看门店的守南也能帮帮手。两人第一天的收获还不错,上午鸡鸭鹅一共宰杀了四十多只,下午宰杀了十六只。多少鸡多少鸭多少鹅,太忙了没记,就知道一共收了四十九块五毛钱。一个人能分到二十多,在现在劳动力相当低廉的时期,算是高收入了。两人乐颠颠的揣着钱,把血璜和内脏都交给了王洪星夫妻俩,便跟着大舅哥回来。刘百全本来还想问问两人第一天感觉怎么样,不过,一看两人笑成傻子一样,便明白没少挣,也就不再开口询问。刘余珍家离得远,没过来守着,刘余平倒是带着儿子过来了,拿到王成祥给她的二十块钱,惊了一下:“一天就能挣到这么多钱啊?那得杀多少鸡啊?一个个的掀鸡毛,你们能忙得过来么?”王成祥笑着摇头:“要是全部杀鸡反倒好了,鸡毛多好掀啊!烫过以后,三把两把的就掀干净了。最怕的就是杀鸭子和杀鹅,鸭毛鹅毛都不好掀,还得把肚子上的绒毛留着,就更不好掀了。不过,杀鹅、杀鸭子终归是少,偶尔杀一只也能忙得过来。”“能忙过来就好!那你晚上回去睡不?伯伯家怕是没地方睡吧!”“没事!今晚再糊弄一晚,明天把被子、换洗衣服什么的都带过去,我们就住在大哥家门面房的楼上。以后都不用来回跑了,晚上还能帮大哥看着店。”刘余平点点头,把二十块钱揣腰里,又交代道:“那你在那边需要什么跟大哥说,我再给送到这边来,让大哥给你带过去。每天三餐饭自己花钱买着吃,你现在能挣钱了,就别去占大哥的便宜!可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们旁边就有三家卖吃的,我喊一声,就能帮我们送过来。大哥离得我们远着呢,就是想沾大哥便宜也沾不上。晚上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带孩子睡要是怕,就叫大哥家的菊子陪你,可别自己硬挺着。”刘余平乐道:“菊子可不用我去叫她哦!昨个晚上,她自己就跑过来了,说要陪我睡。我还以为是大嫂叫她来的呢!哪知道是翠子又尿床了,被子没晒干,她没地方睡了。听说你不在家,就直直跑到我家来睡觉。别看只有七、八岁,精着呢!”“菊子还是小了点,不过,有她陪着,我这心里总归放心些!”刘余平在大嫂家吃过晚饭就带着孩子回家去,邓方明和王成祥两个吃过晚饭还要再打一次地铺。不过,能挣钱了,两人还是挺兴奋的,跟老丈人聊天聊到七、八点才睡。三个出嫁的丫头也算是都帮上了,目前就只有二儿子还是那熊样,让刘百全躺在床上好一阵的心烦。翻来覆去的惹得祝玲珑生气:“这都大半夜了,你不好好睡觉,在那儿贴什么饼呢?”“哎!我这不是为老二发愁么?眼看着都能过得好了,就他一个还这么不懂事,怎么搞?!唉!”“我看你活了一辈子,就是从来不知道用心去看事。余银这辈子只要有明凤在,就甭想翻身,你操碎了心也是白费劲。你也别总为了他去为难大儿子,要不然他们两兄弟的结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也是我们这做父母的难过。你现在啊!就安安心心的求着余银一辈子能平平安安就足够了,其他的,就别去瞎焦心了。”祝玲珑心里不是没有这个二儿子的,只是,老头子和大儿子诚心帮他,反而被张明凤咒骂一顿,这事在她心中就成了一个铁疙瘩。时间过去再长,二儿子日子过得再惨,都没有办法消除她心里的这疙瘩。今年的头一场雪飘飘扬扬的下了起来,刘余金一方面为着农事,高兴下大雪,另一方面为着自己的生意,又讨厌下雪。看着市场人流量比晴朗天气少了有一半都不夸张的样子,刘余金心情有些不爽快。没想到天气预报竟然不准,明明说这几天都没有雪的。他就跟往常一样备的货,哪知道今天刚到市场就下起来了。别的都还好,这莲藕可就不好弄了。莲藕冻过之后就发棉发黑,稍微隔两天就是一层黄锈,这莲藕要是冻过之后再放两天,就没法卖了。今天这一堆莲藕,看来至少要废掉三分之一。刘余金正不爽的时候,守南急匆匆的在雪濛濛中跑了过来,看见还有闲工夫看雪的刘余金,忙着跟他说事:“表叔!那边来了一个炕烧饼的,说要租我们门前的那一块空地放烤炉,晚上把炉子放到我们家的门店里,一个月给三十块钱。您给租不?”一毛钱一个烧饼,一个月能挣的到那么多钱么?刘余金心里有些犹豫,倒不是怕人家给不起租金,主要是怕人说他心黑,门前一块空地还要三十块钱。要是人家挣得多,就无所谓了。“那你租给他吧!没事看看他生意怎样,要是好,以后就照这个租金收钱,要是生意不好,下个月就少收十块钱。”守南乐呵呵的点头:“好嘞!”要租他们家空地的是个五十几岁的半老头儿,他不单单是炕烧饼,还有烤芋头(就是烤红薯)。他看中的不仅仅是刘家门面靠着市场进出口,更看中的是,连着三个门面都是卖吃的,生意还特别红火。这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多是为了一口吃的,这会让他的生意好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