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急雨,秦筱梅敢单人匹马步入荒郊野店。
这种事,若不是被烂表弟搅乱了心情,她怎么也做不出来。
秦筱梅十八青春,正是少女芬芳时。
被雨淋透了娇躯,曲线毕露,都不知道该用手遮哪里。
酒馆老板虽然嘴上嬉笑,却懂少女心事。
他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秦筱梅。
“穿紧一些,能暖身子。”
白袍胜雪,锦衣华服。
裹住湿透的身体,果然暖了几分。
酒馆中央有一方石炉,石炉上架着一只砂锅。
酒馆老板蹲在地上,用一叶白羽扇弄风助火,盼着早点炖熟砂锅里的东西。
细看他,人近中年,眉目清爽,竟然是个俊朗的人。
砂锅渐沸,溢出香气。
秦筱梅本就没用过晚饭,被这股异香勾引,竟然饥肠辘辘。
他善解人意,为秦筱梅满满盛出一大碗,再配上勺子,送到秦筱梅眼底。
“砂锅鱼头。”老板眨眼一笑:“要烫嘴的时候用,才能得到鱼之最鲜。”
秦筱梅轻轻谢过,用了一口汤。
鲜美无双,顿时暖意倍生。
“老板,我以后会把饭钱送过来的。”秦筱梅有些不过意,哪能白受人家这种招待。
“随姑娘的心意。”老板也不与秦筱梅谦让,拨小了火势,让鱼汤受着文火慢熬。
再用了几口汤与一块鱼肉,秦筱梅彻底摆脱了雨寒,问声轻轻:“请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书生,身高大约……”
问声未落,突然听到后堂传来嬉笑。
嬉笑声近,见到两个窃窃私语的女子正欢步前堂。
一个腰里斜挂两把弯月匕首,一个素手空空。
笑音胜似银铃,婷婷莲步之美,又似雨润芭蕉。
她们的美貌让人窒息,淡淡清妆,更胜仙子。
“白掌柜。”匕首女子走近酒馆老板,眨眼一笑:“今天的货色实属上佳,多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请蔷薇姑娘慢慢受用。”
“白掌柜,这是你要的东西。”素手女子指尖轻轻,拈起一小包东西,抛向白掌柜。
“多谢水灵姑娘的恩赐。”白掌柜接过这包东西,立即打开。
是一包粉沫,用水冲好,白掌柜立即用下。
“原来有客。”蔷薇姑娘见到秦筱梅,笑赞一声:“好漂亮的姑娘。”
“看来今晚做不成好事了。”水灵姑娘轻叹:“白掌柜,替我们看好了货,我们明晚再来。”
两位仙子般的人物,推开酒馆木门,踏雨而去。
“白掌柜,她们没带伞。”秦筱梅见到酒馆墙根倚了两把油纸,抓起来就要给两位姑娘送去。
“姑奶奶,别闹了!”白掌柜吓得跳起来,抢先秦筱梅一步,将酒馆的木门掩好。
他的脸色突然苍白,吓了秦筱梅一跳。
“蔷薇和水灵是妖怪,也许这场雨就是她们降下来的。”白掌柜苦叹一声:“你还要给她们送伞,难道不要命了?”
妖怪?
如此美貌的妖怪?
伞掉了下来,秦筱梅愣住。
“白掌柜,你怎么与妖怪做朋友?”
“姑娘,你别问得这么天真好不好?”白掌柜一脸苦相,几乎快哭了:“谁愿意和妖怪做朋友,谁又敢和妖怪做朋友?”
长叹过后,白掌柜将方才包粉沫的纸,添到灶炕里,说出原由:“我是中了她们的毒,她们逼我每个月给她们找一个人做血食,才会给我解药,否则,我会全身爆裂而亡。”
原来水灵刚才给他的那包东西是解药。
可是,为了自己活命,也不能坑害别人做血食呀。
“白掌柜,你一共给她们找了几个血食?”秦筱梅想问清楚一些,回头一定告诉爹爹,派县军来捉妖问罪。
“哪有几个?就只找了这一个,因为你在这儿,她们还没用上。”白掌柜似乎受了冤枉,又是一声长叹:“我也替这个书生可惜,年纪轻轻,样貌英俊,居然这么短命。”
书生?
书生!
秦筱梅瞪大了眼睛,抄起油纸伞,伞尖对准白掌柜,厉喝:“他在哪,你快把他放了!”
好好说着话,她突然翻脸,白掌柜满眼疑惑:“姑娘,你认识这个书生?”
“你少废话!”见到白掌柜文里文气,似乎不会武功,秦筱梅唬他一句:“赶紧放人,要不然,千军万马踏平你的酒馆。”
“你也别千军万马了,我也别放人了。”白掌柜低眉一笑:“姑娘,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
难道他在借妖怪的名头吓我?
可惜,他自己忘了刚刚说过的话,妖怪每个月只需要一个血食。
“你少唬我!”秦筱梅乍着胆子,将伞尖捅得更近了些:“妖怪都走了,我不怕你!”
“关妖怪什么事?”白掌柜摇了摇头,轻轻笑问:“姑娘,你敢保证你刚刚喝的鱼汤,是没有毒的吗?”
鱼汤,他亲手为我盛的鱼汤!
难道真的有毒?
念头刚刚闪过,秦筱梅突然双腿发软,眼前模糊。
伞已经跌落,她强硬的靠墙而立,微微恨声:“你为什么要害我,难道你也是妖怪?”
“我不是妖,我是鬼。”白掌柜走近:“会勾魂的鬼。”
秦筱梅滑到地上,眼前一片黑暗。
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徐徐渐渐,直至停止。
心不跳了,人就会死。
秦筱梅死了,在死的那一刻,她轻飘飘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