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观的道人,打了一个好算盘,他们知道莫语观的道士,携着镇观宝剑,会途经酒馆白水家。
于是天湖观和白水家的二奶奶,做了一个交易。
让二奶奶在饭菜里给莫语观下mí_yào,他们要杀人抢剑。
天底下没有天衣无缝的妙计,只看谁更技高一筹。
恐怕在天湖观倒下的那一刻,他们死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酒馆里赔了六份钱的懦弱路人,竟然有一套好身手,在跃入窗子的一瞬间,将他们全部杀死。
可是他也不会得到好下场,因为二奶奶转过头就要杀他。
和莫语观的人一起杀他。
因为他们看上了摘月的无常斩,也要杀人抢剑。
莫语观的人不是应该被二奶奶迷翻了吗?
这就是江湖的险恶,你永远不知道谁是你的朋友,谁又是你的敌人?
不懂这个道理的人,在江湖上都活不长。
采星求饶过,他和莫语观的人套近乎:“大家都是做一路法事的,杀了我,你们就少了帮手。”
他这句话,引起莫语观狂笑:“这次的大法事,是有千家地仙道观,合力剿灭阴曹地府,缺你一个人,实在无所谓。”
千家地仙,剿灭地府?
刚了结完无常屠妖案,又来了地府灭门案。
莫语观嘴中笑得狂妄,眼中透出杀气。
采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今夜难逃厄运。
莫语观的三支镇观宝剑,像三条蜿蜒的毒蛇,刺向采星的咽喉。
冷风闪烁过后,一束血光,采星从阁楼窗子摔了出去。
重重地砸在黄沙地上。
摘月就埋伏在阁楼窗沿底下,她眼睁睁的看着采星陷在沙里,一动不动,胸前浸满鲜血。
莫语观的道士走近窗边,看了看采星的尸体,擦干剑身上的血,一声冷笑:“不自量力,凭你,也配合我们一起做法事?”
料理过采星,道士们的杀意未减,立即问向二奶奶:“咱们现在就去杀他师姐!”
“等一等。”二奶奶轻叹一声:“我今晚烧炕的时候添了一把火,炕上正舒服,小妮子八成睡得正沉,你们急什么?”
道士两声笑,话里面都是阴损意:“难道二奶奶对女人,有怜香惜玉的心?”
“猴崽子,再乱说,我撕了你的嘴!”听到二奶奶骂他一句,又嘱咐他们做事:“把这四个死人的拂尘留下,尸体给我扔出去,省得我房里都是血腥气。”
“二奶奶常年做杀人卖肉的生意,还会怕血腥气吗?”
道士们很听话,只调笑了二奶奶一句,立即将天湖观的尸体从窗子里扔出去。
尸体坠在院子里,只需要呆上一夜,明早就会冻成冰,无论是切块或者切片,都会很方便。
院子里面五具尸体,下一具尸体,也许就是摘月的。
摘月牢牢记住了采星的话,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问,不要出手。
她信任采星,哪怕采星现在只是一具尸体,她依然信任他。
眼泪咽到喉咙里,又咸又涩,是不是再也不能听到,采星师兄嬉皮笑脸的声音了?
在摘月难忍愤恨的时候,听到二奶奶对莫语观冷笑:“你们这几个猴崽子,心也够狠的,为了不让天湖观的人看出破绽,竟能忍着恶心吃人肉!”
原来,莫语观的道士们肯吃百里香,并不江湖经验浅薄,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
连吃人肉这件事,也要计算在内。
“二奶奶这么说就不对了,出家人以慈悲为本,若不是天湖观先动歹念,我们怎么会反过来下手?”
他们为自己的卑鄙,辩驳了一句,又对二奶奶讨好的笑:“我们能活到现在,也托了二奶奶的福,若不是二奶奶提前告诉我们天湖观的计划,咱们将计就计,现在死的,恐怕就是我们了吧?”
尽管他们讨好,二奶奶的声音依然冰冷:“人人都会死,不过只是早与晚,何必高兴得太早?”
说过冰冷的话,二奶奶唇角略有笑意,轻轻问:“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立即去杀小妮子?”
“请二奶奶的赐教。”
“因为我在等。”二奶奶的笑声突然明艳,依然难听:“等你们的药性发了,所有的法宝,我自己独吞。”
这竟然是个计中计!
已经过了两个连环,居然还有第三招!
“把解药拿出来!”
如果肉里有毒这句话是从二奶奶嘴里说出来的,就绝对不是开玩笑!
道士们想都没想,三支剑,一起逼向二奶奶的咽喉。
可惜,手已经软了,剑身还没逼近二奶奶,三个人先后倒下。
他们的死相很难看,是七窍流血。
不能瞑目的双眼,像死鱼一样惨白。
摘月听到二奶奶捡起宝剑,正在拖尸体,嘴里悠悠笑叹:“早知道留下小白脸儿就好了,他还能帮我干这些活儿。”
“有二奶奶这句话,我就算死,也要活过来。”楼下死人堆里,突然一声嬉笑,采星复活,跃进窗子里。
冷风吹乱发丝,更显得眉目英俊,与生俱来的慵懒,让人觉得他十分油滑。
见到他死而复生,二奶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立即恢复平静,冷笑一声:“既然没死,就快点帮我把尸体扔下去。”
她说的好轻松,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处变不惊是一种境界,话虽简单,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让已经死去的人搬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