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仙鬼之战,现在已经收场。
这场战争,过程并不精彩,也说不清谁输谁赢。
千家门派汇聚,曾经血气翻涌,现在,全都灰溜溜的走了。
如果他们把这场战争的目标,不定在抢夺轮回门上,只为了问地府为何插手仙界事,为何妄杀地仙人,结局不一定是这样。
无论如何,时光难倒退,此事已成定局。
现在,白无常要和摘月说一个真相。
“师姐刚才当着地仙面,坦言自己是百态观的人,又从无常斩上甩下百态观主摸天道人的魂魄,再将魂魄交给地府黑无常,这是犯了两宗大罪。”
说这番话时,白无常低着眉目,连连叹气,在替摘月惋惜,他说出两个罪名:“欺师灭祖和叛经离道。”
这是两个为人不齿的罪名。
亲手摄走师父魂魄,是摘月的欺师灭祖。
身为地仙人,在仙鬼交战时,将地仙魂魄交给黑无常,是摘月的叛经离道。
白无常说得没错,这两大罪名,会跟随摘月一生。
摘月也清楚,自己将面临着什么?
在亲手杀死摸天道人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自己踏上了不归路。
一路仙鬼之战跟随下来,摘月见过了太多的仙家虚伪。
更可笑的是,直到地府大门口,他们还在为分赃不均而争吵。
这样的师父,灭了也活该。
这样的经道,叛了又如何?
摘月久久无言,白无常轻轻相问:“仙界师姐已经回不去了,师姐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怎么?到了告别的时刻了吗?
下一步的打算?
摘月从来没有想过。
低眉一笑,摘月随口作答:“行侠天下,随遇而安。”
“这真是一个好梦。”白无常点头轻笑,随即皱起眉头,微微叹息:“可惜,好梦难圆。”
叹息过后,白无常说出其中道理。
师姐本是地仙,与全天下的妖魔为敌,所以,师姐不能在妖界安身。
师姐公开背叛了地仙,已不会再被地仙界承认,所以,师姐也不能在仙界安身。
师姐想行侠仗义,就要用神通法术,师姐非妖非仙,混在人间里滥用法术,是要遭到天谴。
天下虽广阔,实则只剩最后一个地方,能容纳师姐随遇而安了。
“地府。”
这是最终的答案,对摘月来说,也是唯一的答案。
“事实上,师姐想不留在地府也不行。”白无常再叹一口气,突然又如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因为魂咒的秘密,只在地府勾魂鬼使之间代代相传,师姐自学会魂咒的那一刻起,已经是地府无常了。”
摘月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眼睛瞪的像星星那样闪亮。
如果按他所说,魂咒的秘密,只在鬼使之间代代相传,那么采星师兄,也该是……
在摘月双目疑惑的时候,白无常摘下羽扇的一根羽翎,缠在无常斩柄悬着的红头绳上。
他神色肃穆,说的郑重其事:“摘月仙子,从此刻起,你是丰都鬼城,森罗殿上,阎君架下,勾魂鬼使,白君无常。”
什么什么?他在说什么?
这么一大嘟噜的名字,怎么能记得住?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蹊跷。
摘月心跳如鼓,还在发懵时,采星扬眉笑说:“师姐,别的事情我安排不了,白君这个位置就是为你定做的,这件事,我绝对可以做主。”
他在说话间,顺手牵下摘月手里的无常斩,转头对阎小妹请命:“妹君,我想再进一次森罗殿,亲手油炸一只鬼,作为我在地府里的最后一件公差。”
森罗殿前的台阶,有一万年那么长。
台阶上站满了鬼卒,右手有刺鬼铁矛,左手有鬼火招摇,将一万年的台阶映得碧森森。
森罗大殿,一尘不染。
左有油锅,右有磨盘。
牛头马面,肃立两边。
文生判官,血桌在前。
魑魅魍魉,无情冰面。
黑白无常,煞气冲天。
阎王升堂,生死大案。
福祸自当,难逃审判。
森罗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庄严肃穆了。
所有人,都在为白无常撑场面。
因为这是他在森罗殿的最后一次审判。
阎王换了新红袍,像火在烧。
平时看见又懒又馋的白无常就烦,刚刚听过他要卸任的消息,心里莫名滑过几次酸楚。
重重拍响惊堂木,阎罗高声问白君:“白儿郎,你因何击鼓上殿?”
“我要告一个人。”白无常回答阎罗时,拔出无常斩,将疯罗汉的魂魄甩在森罗大殿中央。
一个胖和尚现身,刚从无常斩上解脱出来,拔腿就要逃。
可惜,他忘了这里是森罗殿,到了这里,谁能逃脱?
牛头马面同时出手,一柄钢叉,一柄黑枪,齐齐插入疯罗汉的肋下。
枪叉扎入心肺,将疯罗汉钉在大殿中央,让他连喊疼都不能。
“牛头马面给我听着!”阎王爷一声怒吼,甩下令箭,吩咐左右:“此贼若是再逃一步,我拿你们开刀!”
阎王令一下,牛头气冲如斗,抬起小山一样大的脚掌,狠狠踏在疯罗汉身上,嘴里一声贯天怒吼:“你再敢动一动,爷爷就碾碎了你!”
好可怜的疯罗汉,只不过是逃了一步,却要遭受这种活罪。
阎王二次拍响惊堂木,再问白无常:“白儿郎,你要告这贼子什么罪名?”
“他是大酒大肉门派的疯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