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爷也是老江湖了,见这些军汉笑的阴险,便知不好,连忙向里挤去。
不过他一个半百老头,哪会是这些年轻力壮军汉的对手,手上力气用尽,对方纹丝不动。
陆四爷见事已至此,脸皮既然已经撕破,也就不在顾忌了,全然没有之前那副笑脸,双目圆瞪破口大骂:“陈九仁,你个王八蛋,生儿子没**的狗东西,欺负新兵蛋子算个什么本事,是爷们带把的就冲你四爷来,你四爷要是皱一皱眉头,以后就他妈认做你爹!”
陆四爷这番话一出口,可谓是仇恨值满满,听的那些军汉都一愣一愣的,谁都想不到之前跟泥人一般,任他们拿捏的小老头,转眼间竟然跟变了一人似得,气势汹汹,口出污言秽语,将他们上司骂成这样。
骂完陈都尉后,四爷从打着密密麻麻补丁的袖口处,竟然掏出一把短剑,指着眼前挡住他的那些军汉喝道:“还有你们这些孙子,给老子死一边去,老子官居校尉,你们敢拦我,就别怪老子以不敬上官的罪名下死手了!”
陆四爷投身军伍是在三十多年前,身上带了许多早年军汉的习气,护犊子就是其中一点,他们东陵卫的人,他们自己可以打可以骂,可要是外人敢轻动一下,那对不起了,老子就是要跟你拼命。
当年罗成得罪了之前的上司,被发配到东陵卫来,可那军官仍觉得不够,还想继续狠踩罗胖子几脚,颇有些要弄的你家破人亡的架势。当时陆四爷二话不说,就为了罗成这个刚来东陵卫还没几天的新人,硬是将这事给顶下来了,而他多年军伍积攒下来的最后一点人脉,也因为这事给用光了。
罗成来东陵卫半年后,那军官玩脱了,得罪了南戊郡主手下的第一鹰犬——廷尉周雍。
然后那倒霉蛋便被周雍随便安了个莫须有罪名给弄进了大牢,没过几天就被玩挂了。罗成这事也就翻过去了,按理来说以罗胖子活络的心思早就该脱离东陵卫这个破船另谋高就,可是他一呆就是三年,硬是跟着陆四爷将南戊郡东陵卫的这块破招牌给扛了下来。
这些守备司的军汉见对方连兵器都亮出来了,也有些慌了神,虽然说东陵卫现在落魄的不成样子,就算哪一天上面的老大人一纸军令撤销东陵卫的军号,他们也不会觉得丝毫奇怪……
可即便如此,现在这老头子身上挂着的校尉军衔却是实打实的,平素里他们不放在眼里无所谓,要是这老小子认死理了,将他们告到督查院去,这事就可大可小了。而且现在本就快到年末,督查院那帮孙子可是闲出屎来了,要被他们逮到机会,说不定就拿他们做政绩邀功去了。
想到这里,这些军汉便有些犹豫了,仅仅为了帮上司出口气,最后却被扒了军皮,这买卖怎么想都不划算,于是乎,原本密集的人墙便不经意的出现了一丝松动。
四爷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一个箭步便跨了过去,不过等四爷火急火燎的冲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却连下巴都快惊的掉到地上去了。
陆四爷简直不敢相信,连忙擦了擦眼睛,暗道自己已经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了?
四爷是看出了陈九仁这孙子不安好心,想借机废了慕容受伤的左手,这才急的豁出一切冲了过来想给慕容解围。
可现在他眼前所见的却是……
原本嚣张跋扈的陈九仁此刻左手,正被慕容层层白布包裹着的左手握在手中,屈膝半跪在慕容身前,嘴巴无声的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一丝声音,活像一条快死的咸鱼,脸色铁青,一对阴冷的三角眼中竟然还嚼着些许泪花。
之前守备司那些军汉的目光都在陆四爷身上,现在陆四爷过来了这边,他们的目光也随着偏转过来,见到这一幕后,原本被他们握在手中的武器,‘铛、铛、铛’的掉了一地。
慕容微微偏头,正好看见了十余张撑的老大的大嘴,笑了笑,对着半跪在地的陈九仁露出了一个亲和的微笑:“哎哟,陈都尉,您这是怎么了,看来您昨儿宿醉可是真严重啊,之前手抖,现在又突然跪下来,莫不是得了‘帕金森’吧?”
慕容带着笑意一边说着,一边将握着对方的手缓缓松开。
刚一松手,陈九仁身子就突然一沉,便要跌倒在地,好在已经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将嘴唇仍在哆哆嗦嗦的陈九仁扶住了,免的他继续再出丑。
被放开的陈九仁在一众军汉的拥簇下,惊怒交加的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慕容!
片刻之前,他确实是带着废掉对方左手的心思,握住了对方被白布包裹着的左手。
带着狞笑的陈九仁握死之后,撇了一眼这个年轻人,要怨就怨自己跟错人了吧,东陵卫……哼,还以为是三十年前,被尊称为锦衣卫的那个时代?现在的东陵卫,不过是群老弱残兵,垃圾聚集地而已!
带着浓烈的鄙夷之情,陈九仁狠狠的抓着慕容受伤的左手捏了下去,他期待这个年轻人,发出的悲嚎,期待对方跪在他面前求饶,愉悦而美妙!
不过这些都没有发生……
陈九仁握住的对方的手,就像磐石一般,屹然不动。
陈九仁惊讶的抬头像慕容看去,正好看到对方盯着他的清亮眼眸,就看到这个年轻人嘴角绽开一丝笑意,然后他就感觉到对方的左手如铁箍一般,不停收缩,随着对方的手朝下一拧,高大的陈九仁顿时脸色铁青半跪在慕容身前……
“你……”
陈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