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快中午的时候,文秀输液输得差不多,总算有了说话的力气,拔掉针就要回家。
“薇薇,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打针。”
医院住一晚要花多少钱,女儿还在家里病着呢。
白薇薇赶紧阻止:“妈,你这还病着呢,咋能回去呢,你躺下,有啥事我帮你弄了。”
她以为婆婆要回去料理家务。
文秀刚站起来又觉得头晕,估计自己这会儿是走不回去了,只好艰难道:“薇薇,那劳烦你就去领点药回去看看淑惠,她病了一个月,死犟着不来医院,唉!”
白薇薇瞪大眼,原来高淑惠病了一个月,怪不得这个月没看她来大院儿蹦跶呢,以前还要来送菜的。
婆婆这里还有护士,人又是个安静的,没啥需要看护,先去看高淑惠吧。
白薇薇赶紧去配药窗口领药回村里,昨天文秀领的药都摔了,可惜了!
颠簸了一路,回到村里,两个月前还好好儿的高家,院子里落叶遍地没人扫,还飘着一股子中药味儿。
看来一直都在炖中药调理,是许久不好了,才会去城里医院领西药。
白薇薇推开西屋的门,就听见一阵咳嗽声。
陈旧的被褥盖在女人身上,不像是活人,倒像是一具骷髅。
“你咋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
白薇薇叹息。
她也真是悲哀。
上回被顾建设摆了一道,她就知道高淑惠心里肯定过不去这道坎儿,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居然闹成这样儿。
听见白薇薇声音,女人挣扎着爬起来,瘦骨嶙峋的手臂伸出来,对准她:“你给我滚!滚!”
她凭啥要到自己面前幸灾乐祸,她算啥东西!
高淑惠那张脸,蜡黄憔悴得可怕。
白薇薇差点被吓到,“我也不想来看你,是妈让我来的,她住院了,不能拿药回来,我把药放下,你吃了我就走。”
她没拿输液的药水瓶子啥的,她根本不会给人输液。
“啥?妈住院了?”
高淑惠心揪疼,高家兄妹俩最尊敬的人就是自己母亲。
“嗯,贫血,劳累过度。”
白薇薇应着。
高淑惠接过白开水,赶紧吞药,这一个多月,她万念俱灰,恨不得死了算了。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耗尽心血,居然是那样的结果。
这会儿,顾不得其他了,自己得赶紧好起来,去医院照顾母亲。
高淑惠肯乖乖听话吃药,白薇薇任务也完成了,去厨房烧火做饭,给她弄了鸡蛋羹,和青菜,蒸了碗隔夜饭,送到床边上。
“吃吧,吃了才有力气去看妈。”
白薇薇淡淡道。
高淑惠微微迟疑,还是接过饭菜。
她大口大口扒饭,眼泪掉进饭里。
除了母亲,白薇薇真的是第一个对她好的女人,不管是不是装的,毕竟,她卑微的,其他人装都不愿意跟她装。
她以为白薇薇不会再对自己好了,没想到……
白薇薇匆匆洗完碗筷,把大院儿里又扫了一遍,重新炒了菜蒸了新鲜的米饭放在蒸笼里,靶子迟早会烧完,但是蒸笼一时半会儿还是热的。
待会儿高淑惠下床自己可以拿出来吃。
她交代了一句,就又往城里赶,这里来回折腾自己也累得要命。
回了医院,男人恰好提了饭来换班,发现母亲输液完了,针头都没人取,再看妻子风尘仆仆跑回来,手里还拿了包麦芽糖,没好气问:“你去哪儿了?”
他没说重话,但白薇薇还是从话里听出来苛责。
她抿唇,淡淡:“没去哪儿。”
说完就进病房,婆婆文秀一直睡着没醒过来,这会儿她推门进去反而醒了,“薇薇,你回来了?”
白薇薇点头,把麦芽糖拿出一根来,递到老人嘴边:“妈,来,贫血吃点儿这个好。”
这是她回来的路上,顺路买的。
高峰仪瞧见妻子喂母亲吃糖,气也消了,妻子也是关心母亲的,倒是自己可能语气有点重,他走过来,想要道歉,白薇薇却忽然站起身,把糖放到一边,“那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先走了。”
她拢了拢外衣,快步走出去,下了楼,一路走一路哭,没有人用惊讶的眼神望她,在医院哭的人太多了。
自己活得太憋屈了,苏茉莉害了自己两辈子,自己还得忍着她,高淑惠用那么阴毒的招数对付自己,自己还得给她做饭喂药当佣人。
这就是重生的代价吗?
她想不通。
回到家,她关起门来,把家里所有的家当都倒出来,票还有很多,钱也有不少,她把这些钱和票拿出一半儿,出去换了好多只母鸡,好几斤排骨,还有一些土豆和海带。
在家里炖汤,香味飘得远远儿的。
张腊梅又想上来占便宜,一打开门,瞧见白薇薇那张冰块脸,识相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拎了汤去,让婆婆和男人一起喝。
没啥多余的话,就是守夜伤身体,高峰仪以为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自己。
趁着母亲喝完,睡觉的功夫,高峰仪走出来,想好好和妻子道个歉,他不晓得是母亲让妻子回村里去看看妹妹。
可是白薇薇却压根儿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先回去吧,睡好觉,晚上来换班,我先进去了,病房里得要个人时时刻刻守着。”
“唉!”高峰仪刚要开口,女人转身进了病房,把门轻轻关上。
这会儿,就算是脑子进水,他也知道,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