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运劲掷出的长剑,刚巧到了他身下。

沈牧一把抓着剑柄,同时提气轻身。

“蹬”!

两人间的细索扯个笔直。

沈牧被带得直抵殿顶边沿时,徐子陵亦被细索的带动借力再来一个空翻,落往他旁。

行动的时候到了。

两人脚勾殿顶,探身下望。

通过接近殿顶透气窗隔,广阔的大殿内灯火通明,摆开了十多个席位,分列两排,向着主席。

悠扬的乐声和谈笑的声音,在雨打瓦顶檐脊的鸣声中,仿佛是来自另一世界的异音。

王世充可恨的声音从殿内隐约传上来道:“秀芳大家今晚便要坐船离开,让我们都来敬她一杯,祝她一路顺风。”

两人这才恍然,明白为何宴会在午间举行,又且李世民肯来赴宴。

沈牧凑过来道:“我诈作行刺王世充,你则负责去擒拿小玄应,如何?”

徐子陵摇头道:“王世充由我负责,你去对付李小子,好把尉迟敬德那三个家伙牵制住。”

沈牧愕然道:“那谁去擒人。”

徐子陵脱掉面具,道:“当然是小弟,王玄应见到老爷遇袭,必会抢过来救驾,那就是他遭擒的一刻。”

沈牧同时除下面具,道:“你小心点荣凤祥,只要他比荣姣姣更厉害一些,便够你头痛的。嘿!你说我会否一时错手把李小子宰掉呢?”

徐子陵沉声道:“我们的目标是要救虚先生,你若贪功求胜,反被敌人擒下,我们便要全盘皆输。”

沈牧道:“何时动手?”

徐子陵沉吟道:“你说呢?”

沈牧露出笑意,轻柔地道:“当然是当敌人的警觉性降至最低的时刻!告诉我,那该在什么时候动手?”

沈牧灿烂地笑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我们的秀芳大家开金口之时,就是我们出手的一刻哩。”

此时,尚秀芳的歌声随着雷鸣雨音婉转起伏,柔媚动人,但最感人是歌声里经极度内敛后绽发出来漫不经意的风霜感和失落的伤情。无论唱功以至表情神韵,均达登峰造极境界,更胜以前任何一场的表演。

沈牧和徐子陵一时竟听得呆,几至浑忘和错过了出手的最佳机会。

蓦地掌声骤起,两人这才醒觉过来,立即出击。

“砰砰”!

殿内众人仍沉醉在尚秀芳袅袅绕梁的余音之际,近殿顶处木屑纷飞,两团水花漫天洒至,几疑是暴风雨改移阵地,转到殿内肆虐。

同一时间殿外近处霹雳震耳,其回响更使人象身悬危崖,骇然魂惊。

众人大吃一惊时,两道人影分别扑向王世充和李世民。

凛冽的劲气,凌厉的破风声,粉碎了尚秀芳早先营造出来那像是觉醒泪尽,万幻皆空般的悲怆气氛。

此时尚秀芳仍在殿心未曾归座,蓦见刺客临空,骇得呆立当场,素手捧心,虽失常态,却出奇地仍是风姿楚楚。

首先遇袭的是李世民。

沈牧破入殿内,立即一个空翻,头下脚上的笔直下扑,长剑化为眩目黄芒,像最可怕的梦魇般疾劈李世民天灵盖。

陪坐在李世民身后半丈许外的庞玉、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因事起突然,兼之沈牧速度迅疾,要救援时,已迟了一步。

反应最快的是李世民。

他来不及拔剑挡驾或闪避,竟就那么力贯双臂,把身前的红木几提起过头,迎向沈牧惊天动地的一剑。

几上的酒杯酒壶,全部倾跌在地。

“轰”!

红木几中分而裂。李世民得此缓冲,往后滚开。

沈牧再一个空翻,长剑化作万千剑芒,如影附形的朝在地上滚动的李世民卷去,没有半点留情。

此时徐子陵已斜越殿堂上三丈多的空间,像雄鹰搏兔般滑泻至王世充前方空际,一拳向满脸骇容的王世充击去。

守在左右的禁卫虽疾扑过来,但都来不及拦阻。

殿内其他宾客大多不懂武功,又或武功平常,只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郎奉、宋蒙秋、王玄应等先后纵身而起,但亦远水难救近火。

动作最快的是居于王玄应邻席的荣凤祥,左手轻按席面,像一朵云般腾空窜升,再横移寻丈,双掌连环发出劈空掌劲,疾攻空中的徐子陵左侧,显露出令人意外的绝世功力。

王世充终是一等一的高手,惊骇过后,知此乃生死关头,猛地收摄心神,双掌平胸推出,硬接徐子陵这霸道至极的一拳。

“篷”!

王世充旧创未愈,新伤又临身,虽勉力架着徐子陵力能开山裂石的一拳,喉头却不听指挥,喷出一篷鲜血。

徐子陵亦被他浑厚的反震力道冲得身法凝滞,而荣凤祥雄浑的掌风已排山倒海般侧攻而至。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他判断出荣凤祥的真正实力尤在他自己之上,其气势速度和拿捏的准头都在料想之外,之前哪想到荣凤祥厉害至此!

冷哼一声,徐子陵乘势疾落地上,然后身往前倾,不但避过荣凤祥的劈空掌,还在前胸触地前,炮弹般改向正往他扑来的王玄应射去,变招之快,教人叹为未之前见。

“叮”!

李世民于近乎没有可能的情况下,不但倏地停止滚动,还弹起身来,拔剑扫在沈牧的长剑处。

沈牧积蓄的螺旋劲像长江大河般攻入他经脉内,李世民有若触电,踉跄跌退到庞玉三人之中,但也保住性命。

沈牧落到地上,长剑随手挥击,挟着主动猛攻的余威,迫得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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