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贾琏,贾家现在正处于一个蒸蒸日上的阶段,而且上次的主意也是贾琏出的,所以这次来,他只能敬着、讨好贾琏的,根本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对贾琏的恶意。
“哎,其实刚才一直没好意思和连城兄坦诚,其实这次愚弟上京,还另外有事相求。”
双颊微红,甄其姚显露出几分尴尬,超贾琏不好意思的开口。
在甄其姚看来,贾琏应当是知晓他的来意的,可是还国债这样大的事情,他也能稳得住,说明人家有底牌。
或者,他也在等自己开口。
只是那有如何呢?
人家有这样的资本,他甄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自己,也就只能任由别人摆布了。
暗自咽一口气,甄其姚终于放弃了和贾琏的周旋,选择直接开口。
闻言手上一顿,贾琏眼睑微抬,余光看甄其姚一眼。
“哦,其姚兄弟言重,以你我两府交情,什么帮不帮的多见外,有事你支一声便是,我贾府若是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推辞。”
云淡风轻的说完,贾琏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内里意思两个人却是心知肚明。
你这忙我能帮,我就帮。
而什么叫能帮,定义在我这儿。
若是不能帮,那么抱歉,无能为力。
脸上依然带笑,贾琏定定看着甄其姚。
如果林如海还在,这事儿出在林家,贾琏自问,定然会和林如海同进退的。
可现在不是。
林如海跟贾琏的关系亦师亦友,给予了他无穷的帮助。
不管是为官之道,还是为人之本。
贾琏敢说,没有林如海,就没有现在的贾琏。
可是甄家不一样。
当初裴家的事情,贾琏自责归自责,但贾琏却也已经认定,甄家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不管甄家往后多惨,贾琏都不为所动。
如今作为,为的不过是免得累及己身罢了。
所以但凡对贾家有一点风险的,贾琏都是不会去做的。
甄其姚是个聪明人,自然也听明白了贾琏话里的意思,只是当下情景主动权并不在甄家,所以即便他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既是如此,愚弟在此就谢过兄长了。”
佯装感激的起身施礼,甄其姚不遗余力的想要拉进和贾琏的距离。
“实不相瞒,自从上次苏州一别,伯父就对国库的时间牵肠挂肚,又将家中不少资产变卖。”
一边说一边密切注意贾琏神情,甄其姚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郁。
甄家此前表面上虽然没有站队,但其实暗地里资助忠顺王不少,不过好在这么几十年,甄家不说富可敌国,但总归还是好生积累了一番家业。
所以上次在贾琏说了那番话后,甄应嘉回去召集甄家人仔细协商,最后终于打定主意,暂且先归还一部分国库探探虚实,若是能够拉着贾家一起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便只能打这个先锋,去试试这水的深浅了。
“伯父对兄长的建议十分重视,此番进京,就是想来请教一下兄长,虽说我们已经极力筹款,只是到底元气大伤,所以手上并没有多少现银,如今时局,听闻朝堂上暗潮涌动,不知道这时候前去归账,是否妥帖。”
态度恭敬,甄其姚说这番话的时候,可当真是真心实意的相询。
如今已经入冬,他进京的时候河面已经有一层薄冰,回程基本就不用想了。
所以这次的事情不管成与不成,他都是要留在京都大半年的。
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再看看事态如何,决定回不回去。
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若是按照从前的潜规则,甄其姚若是私底下归还了国债,少不得惹了众怒。
甄家如今在朝上并没有人依靠,贾家态度暧昧,万一有个好歹,他真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本来这样的差事他也不愿意来,只是这种家族的事情,又哪里是他这样的晚辈可以决定的。
所以这次他来,虽然也打了想要拉贾琏下手的意思,但若是拉不了,他也明白,一定要最大程度争取到贾琏的支持,免得开罪贵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本贾琏还以为凭借刚才甄其姚的表现,是不是还要再墨迹一会儿的,不曾想竟然这么快就切入主题,倒是让他讶异。
而且这次看来这家伙学聪明了,态度尚算可以,话里行间,也不见有什么陷阱。
这样想着,贾琏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斜睨恭敬朝自己作揖的甄其姚一眼,贾琏嘴角微勾。
“嗨~原来是这事儿,我当什么事情呢。”
佯装恍然大悟,贾琏收起脸上的得意,朝甄其姚爽朗一笑。
“这事儿你算问对人了。”
尽管书房没人,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有可信度,贾琏左右环顾一番,甄其姚也不明就里的跟着左顾右盼,贾琏样子做足了,才神神秘秘的朝甄其姚轻声开口。
“其姚兄弟不在朝堂,所以有所不知,如今那位的身体每况愈下,脾气也是越发急躁。最近虽然没有明确提到关于归还国库的事儿,但其实下面探子早就根据那账册上的详细,开始一家家探查情况。”
皇帝活不了几天的事情到底没说出口,贾琏选择的是一条稍微安全一点的路。
甄其姚这个小狐狸,虽然贾琏对这个人已经及加防备,但按照推断,老皇帝的身体大抵是支持不了几天了。
昨日早朝,贾琏还看见老皇帝上朝的时候差点睡着了,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