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轻轻捂住迎春的眼睛,贾琏的气算是出了一半,手心的小手柔软一团,让他的怒火渐渐平息。
贾赦贾政两人听到声响转头,就看到王夫人用手捂着脸,正在痛苦的大叫。
“琏哥儿,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把老太太气成这样,就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吗?”
贾政气得直发抖,指着贾琏,又摆出了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贾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转头看着贾琏,脸上满是哀求。
贾琏似笑非笑的看着贾政,门口传来丫头气喘吁吁的回禀声。
“太医来了!”
门口,之前去为贾琏请太医的下人回来,跟着进来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
贾琏知道贾赦的意思,凝眸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贾母,朝贾赦点头。
暂且搁下,不是搁下。
虽然讶异于,路上说好的年轻人,变成了贾母。但是太医并没有多言,把手搭在脉上,随即吩咐药童递上针包。
“老太君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厉害,大悲大怒过后导致,我现在用银针刺激她醒来,待会儿再开一剂安神的药方子,你们注意以后不要刺激她,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着就从中挑出一根长长的针,细比发丝,针尖透着寒芒。
虽然话是怎么说,但是贾赦贾政看太医这阵势,还是被唬得不行。
长长的针自头顶慢慢往下,贾琏这时候才有几分相信,贾母恐怕是真的晕倒了。
随即又是几根不同长短的针往不同的穴位刺去,过了一会儿,再一一拔出,最后一根拔起的时候,贾母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李纨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又急忙把太医请到隔壁。
那里王夫人正捂着脸,脸色阴沉。
太医进门被满脸是血的王夫人吓了一跳,加上隔壁屋里老太太刚刚醒转。
这种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他见得多了,倒也不出口相问。
只吩咐人打了热水,细细将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面的药童看着王夫人露出的脸,忍不住后退一步。
一指宽的伤口,皮肉翻滚,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朵。
一边擦,里面还有鲜血不停的流出来。
太医又吩咐药童,取出上好的金疮药撒了,开始细细的处理伤口。
贾母屋子,贾琏一下一下安抚的摸了摸贾迎春的头。
小姑娘被这连番的血腥场面吓坏了。
贾赦贾政等人簇拥在贾母床前,贾母扫视一番,嘴唇微动。。
“琏哥儿和王氏呢?叫他们过来。”
声音中透着虚弱,贾母看着哭成一团的两个儿子,只觉得心酸无比。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能怎么办呢?
做母亲的,不是真的就偏心了谁。只是不忍心势微的一方受苦,所以条件反射的从强的一边,拆东墙补西墙。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王氏这个帽子是真的扣不得,宫里的大姐儿容不得有这样的母亲。
真要她死?
王家人还没有死绝,王子腾蒸蒸日上,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刑氏走到贾琏身边,轻轻颔首。
“老太太要叫你说话,但是你也克制着些。太医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老太太不能情绪起伏太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刑氏自己都不甘心。
见贾琏面无表情,贾迎春想了想,拉着贾琏的手轻轻甩了甩。
“哥哥不要生气了,以后我不理二婶了,我知道他们都是坏人,我听得懂。但是,老太太是很好的。”
贾迎春是在贾母身上感受到亲情的,而这些,恰巧是她在大房缺失的。所以贾母在贾迎春心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当然原本的王氏本来也是有一席之位的,只是……
半人高的小人,仰头说得一脸认真,跟个小大人似的。
贾琏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牵着贾迎春往前走,缓缓点头。
他本来就已经决定退后一步了,贾母毕竟是贾赦的母亲,他的奶奶。虽然她明明偏心至此,但他也做不出活活把人气死的事来。
不过放过王夫人?
呵呵……
贾赦贾政见贾琏来了,稍稍让开了些。
贾母脸色复杂的看了贾琏半晌,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一言不发的上前,贾琏也不推脱,大剌剌的就带着贾迎春就坐了下去。
王夫人这时候也被人叫了过来,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用细棉布围着头裹了一圈,看起来颇为滑稽。
见贾琏也在面前,她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
贾母抬头看到这一幕,心里猜到什么,本来她也恨王氏心狠,所以干脆视而不见。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委屈了,但是祖母没有办法。”
昏黄的眸子又是两行眼泪流下,贾母看着贾琏。
“分家这话是万不可再说了,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生存之法,如果我们分家了,外头的人是看不到原因的,但是却会戳你父亲的脊梁骨。”
贾赦抬起袖子又擦了擦脸,伸手拍了拍贾琏的肩膀。
贾母虽然偏心,但是这话是真的没有说错的。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传统,也是孝道。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分过,但是这样的人家无一例外,走到哪儿都总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贾琏冷着脸,抬头看着虚弱的贾母。
尊老爱幼,中华传统美德,他忍,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