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言不发,脸色也是难看。
中馈的事情刑氏早就给他讲过这些,只他觉得到底是一家人。
那天贾政又专门找他道歉,只说是他并不知情平日里王夫人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想着从前那些事情就如过眼云烟。
只是,这王氏未免太过分。
若她只是搂钱就算了,偏偏她不该把荣国府的名声搭上去!
贾琏将所见所闻告诉贾赦,并没有告诉他剩下的那些事情,估摸着是下面的人私自做的。
反正都是王氏的走狗,贾琏就是故意营造出全是王夫人做出来的假象。
还没用晚膳,贾赦心里炸翻了天。
“走吧,跟我去一趟老太太那儿?”
他之前怕贾琏有负担,所以并没有说。
两家现在虽然是单过的状态,但是因为明面上还是没有分家。所以年礼什么的都是一起,其中又因为大房为长,所以走的是大房的账,只是……
贾赦眉头皱得更紧。
本身王氏留给公中的银子就不多,现下几个人情一走,已经是捉襟见肘。本来就指望着年关这些铺子有所结余,偏偏王氏又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几个铺子的掌柜换了。
贾母处正在摆饭,桌子上除了贾母外,还有林黛玉和探春惜春,李纨往前这种时候。都是回自己院子,去照看贾兰了。
王氏和刑氏现在贾母身边布菜。
“老太太用过饭没有?”
拦住门口正准备进去禀报的小丫头,贾赦开口。
“正在用,奴婢现在就去通传,大老爷稍等。”
“不必了,我且先等会儿。”
贾赦带着贾琏站在门口,老太太本就对二房多有维护,说完怕是老太太没有心情吃饭。
须弥里头吩咐端水上茶,贾赦这才放那丫头进去。
正堂上,贾母一边用盖子轻轻拨茶,一边斜睨了跪在地上的贾赦贾琏一眼。
“又怎么了,这家也分了,中馈也给了。难不成你们还要我这老婆子,将命也给出去不成?”
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跪跟前,贾母心里气得很。
哪次做出这幅样子,最后没有闹腾一场?
手上的册子逞上,贾赦的声音有些黯然。
“母亲请过目。”
鸳鸯上前拿了,又有珍珠取出贾母常日里用着的西洋老花镜,老太太细细看了起来。
到底是执掌贾府多年的人,略微翻看两下,脸上就变了颜色。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交接那天不是都已经办妥了吗。”
朝王氏方向狠瞪了一眼,稍瞬收回眸子压下脸上的愠怒,贾母沉声开口。
王氏吃相难看,但是她也得护着,毕竟......
贾琏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向贾母拱了拱手。
“老祖宗恕罪,只是父亲将这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孙子打理,孙儿想向老祖宗讨教讨教。”
嘴角冷笑,贾母看着贾琏冷哼一声。
“琏哥儿自从大病初愈之后,倒是长了好些本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这折腾。”
贾琏闻言也不恼,只梗着头斜睨了王夫人一眼。
“老祖宗这话可说差了,孙儿何曾生病,可不是险些被人害了去。”
贾母一噎,看向王凤的眸子也更加的狠戾。
“那件事已经翻篇儿,你现在有话说话,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被贾琏看得有些不自在,贾母甩了甩袖子,转过身又看上贾赦。
“当初说好的,东西分了以后两房单过不分家,你也是应了的,怎么现在又拿着这个过来?”
贾赦惊愕,他原本以为贾母看到这些东西,至少会训斥那毒妇一番,岂料竟是这般言语。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晓,既是如此,您又何必做这表面上的功夫。”
脸上凄然,贾赦起身走到王夫人跟前。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如果你只是搬空了我贾府的家产,看在老二的面子上,我不会说你分毫。但是你竟然恶毒至此,将我贾府的名声败了个一干二净!”
在大房的人面前,王夫人不想落了面子。所以尽管贾赦此时凶神恶煞,但是她依然倔着脸嘲讽的看着贾赦。
“大老爷现在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之前交接的时候……”
咬牙切齿,贾赦气极而笑。想到这几十年来,处处被这个女人所辖制,忍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
“啊!”
众人惊呼,王夫人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
贾母也被大儿子此时的凶悍吓了一跳,随即厉声开口。
“混账,我还没死呢,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动手!”
说着又转头看向贾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老子拉回来,一把年纪的人了,行事如此鲁莽,传出去怎么见人”
贾琏挑眉,一边起身上前把贾赦拉回来,一边偷偷打量贾母。
老太太今天这话......
地上坐着的王夫人惊魂未定,痴痴地捂着脸,转头看到满屋子的下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这才气急败坏地站起来。
“你,你居然打我。”
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王夫人瞪着双眼,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转身跪在贾母面前,王夫人抱住贾母的大腿。
“老祖宗,媳妇儿活不了了。大老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羞辱我,莫不如让媳妇儿一头撞死算了,免得宫里的元春脸上也没有光彩。”
说着伏在贾母的心上呜呜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