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起坐在地上,少女蹲在他面前。燕起想起那天在楼船上,少女从极高的帆杆上一跃而下,让船上年少慕艾的众人惊艳不已的场景。此时离的近了,少女那双柳叶似的眼睛更加醉人,似一汪秋水,撩拨着漫山的春意。
“凭什么你能五行大圆满,我却不行。”李华媛站了起来,眼波流转间瞧见了熔炉旁的锻锤,于是便起了心思。
李华媛拿起锻锤,“我敲!”
随着锻锤落下,燕起耳中一阵轰鸣,这也太乱来了吧。“李姑娘,锻打时要先把炼铁加热,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啦!”
李华媛马尾辫一晃一晃的,“你来教我。”
燕起耸耸肩,“教你?我也才刚上手。”
“没事,你就按着自己的来,我一边看着学。”李华媛无所谓地说着。
“好吧。”燕起点头。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少年经脉初通,暗运洗髓诀,兴致勃勃地抡着锻锤。体内的真气随着一次次锻打,不断流淌在奇经八脉中,每一下落锤都让他的修为有微小进步。少年足足锻打了一个时辰,少女就在旁边看了一个时辰。
“换我试试。”李华媛不由分说,抢过燕起手中的锻锤,依样画葫芦地开始。穿着碎花裙的少女,挽胳膊撸袖子,几十斤重的锻锤被她轻巧举起,又重重落下。
“落锤力量太大,炼铁都被你打坏了要!”少年不时提醒着。
“你甭给我装很懂,不也就刚开始学么。”少女控制不住力道,嘴上却不服输,不多时已是满头香汗,脸上沾了几处黑灰。
“哼,刚才谁还腆着脸要我教来着。”
“......本姑娘此时已经青出于蓝,你少多嘴。”
这一年,燕起十五岁,李华媛十四岁。青春年少的两人打了一夜的铁,斗了一夜的嘴。直到月明星稀,乘兴而来的李华媛才兴尽而去。燕起想起方才种种,心底苦笑:我两世为人,刚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收拾下心情,燕起回到丁字九号弟子房,倒头便睡。迷迷糊糊间,他梦见自己集日月神功、龙象功等无数内功于一身,以绝顶之势迎风傲立,接受天下人的膜拜......
“起来起来!”
“唔......”燕起眨了眨眼,又睡了回去。
“着火啦!”
“哪?!”燕起跳将起来,发现徐虎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徐师兄,为何捉弄小弟?”
徐虎拿出一叠战帖,用手哗啦啦把玩着,“看看,这些战帖都是给你的。”
“啊?战帖?”燕起疑惑。
“对啊,你不知道么。这几天你成了钟山派的大名人,五行大圆满啊,虎哥我都羡慕死了。喏,这些战帖就是冲着你的名头来的,大家都想跟你切磋切磋。”
燕起拿过那叠战帖,大致数了数,竟有三十几封!
“徐师兄,怎么会这样?小弟我才来钟山派没几天,修为不过通脉初境,这些人为何非要拿我开刀?”
徐虎啧啧两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人心善妒,你突然冒出个五行大圆满的体质,谁不眼红?况且你还这么弱,朝州燕家又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世家,就拿你扬名了怎么着呗。”
扬名!?燕起惊诧道:“不是这么个说法吧?欺负一个刚入门的通脉境武者,还能扬名?徐师兄,你不要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徐虎说道,“等你日后成了铸剑大师,在你身上赢过一场比试不就成了光鲜的履历了?”
燕起只觉脑壳疼,昨日经脉畅通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徐虎干笑几声,从怀中又摸索出一封战帖,说道:“这是虎哥给你的战帖,如果要打的话,可要把虎哥放前面。”
......
不管合理不合理,这些战帖就实实在在的被燕起拿在手里。打个屁!燕起很不开心,他刚摸索到一条适合自己的武道之路,准备在铸剑上大展拳脚,却不料横插了这么一杠子事。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燕起拿着这些战帖,找到了吴思远。吴思远听了燕起的诉苦,淡淡说道:“同门之间相互切磋增进友谊,也是有好处的。”
燕起闻言心头抓狂,你这老小子说得轻巧。“那弟子今天跟十个人打,明天跟二十个人打,哪来的功夫去钻研铸剑之道。”
吴思远想了想,总算说了句让燕起欣慰点的话,“那我去跟执事堂明首座商量下,两个月内严禁各堂弟子向你挑战。不过两个月后......老夫也管不了了,毕竟同门之间比武切磋是有益于门派发展的事。”
执事堂首座明秋当天就下达了两月内不准向战堂弟子燕起挑战的门令,这道门令使整个钟山的年轻弟子哗然不止,到处都是讽刺燕起缩头乌龟,不堪其才的声音。
燕起也是无语,不论走到哪都有弟子指着他交头接耳,更有甚者当着他的面就说些难堪的话,什么“为侠者当迎难而上”“习武之人丢人不能丢胆色”“真正的高手是在无数次失败中历练出来的”之类,说完后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气走开......
燕起不是玄音道长这样钟情茶道的高人,玄音道长可以用坐忘之法把这些烦心事都留在身外,他却不堪其扰。说不得只能昼伏夜出,白天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修炼内功,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连山峰的后山打铁。
而要修炼什么内功,已是不得不选择的时候。此时的燕起,决心走一条与上一世不一样的武道之路。回顾上一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