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不巧,草民只带婢女来京备考,并没有书童。”
王之禾阴恻恻地斜了她一眼,“本官说你有,那你就是有!”
心慢慢沉了下去,自己早该想到的,这顺天府怕是也归了宁王。
宁王自己勾结左贤王,将他们偷偷引到京都生事,又怕行为被云翊揭露出来,原来这掳走年轻女子的案子就是为了赶紧脱手,找个替罪羊洗清他自己。
恰巧我白白送上了门,让这些狗贼抓了个正着……
“来人呐,替本官将这卖国小贼拿下!”
青黛此时也看出了些门道来,死死拽住花姜的衣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们家少爷可是举人,你这狗官不分是非黑白构陷我们少爷!不准抓我们少爷,不准……”
那些兵卒将哭叫的小丫头扯到了一边,随即上前紧紧扭住了她的手臂。
花姜咬了咬牙,死死瞪着那得逞谩笑的王之禾。
“少爷!”青黛拼命挣扎着,“少爷你快走啊!快走……”
手臂被拧得生疼,这些官兵像是要把自己胳膊卸下来一般。
以自己的武功,即使是千人围堵也未必困得住。
可是如今这狗官已经知晓我的身份,跑有什么用?若是逃了,只怕他还会罪加一等。
花姜闭了闭眼睛,十一月份便是会试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王之禾见她安安静静也不反抗,不免多打量了这小举人几眼。
看这气派,倒是个沉稳不急躁的,学识想来也不浅。只不过嘛,既然栽倒了宁王爷的手里,你也只能认命了。倒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留十个人把这些姑娘送回去,其余人押好这些鬼戎余孽,回府!”
“是!”众兵卒收回刀剑,押着他们就往外走去。
没想到一出门,便见到京都四队禁军严严整整地列在村道上,厚重的铠甲在子夜的凉风里泛着寒光。
云翊握着重剑,不咸不淡地开口道:“王大人,这深更半夜的,在此处作甚?”
顺天府确为查案府衙,不过一向缺人缺力的,跟现今如日中天的禁军比起来,根本就是班门弄斧,一向在朝中是个鸡肋的官衙。
云翊这么问,含义已经很是明显了,这案子是我们禁军的,你们瞎趁什么乱。人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哟,云副统领。”王之禾也是个滑不溜秋的老狐狸,丝毫不受禁军那浓重的压迫感影响,似笑非笑回道:“顺天府奉皇命管理京都大小案件,这不正巧,将这剩余的鬼戎余孽尽数打尽。哦,顺带还捉住了一个通敌叛国的解元公!”
云翊眼光在场上转了一圈,冷不丁道:“那还真是巧,就不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弱书生,是怎么做到通敌叛国的?王大人又是怎么如此神通,还未到一日就把案子给破了的?”
王之禾油盐不进,老脸皮厚地装作听不懂他的话里话,“云副统领可别见这书生看似瘦弱,其实暗藏深厚武艺。细细想之,若是他没有通敌,怎么禁军巡逻几个时辰都没找到的贼窝,却被他给找到了呢?”
说完又低声下气道:“顺天府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云副统领不如就将这个案子让给老朽,分我们点功劳吧!”
花姜抬了抬眼,满脸的嘲讽,哥哥的连番质问,竟被他故意曲解成禁军想要同顺天府争功。
看来宁王手下的人,真真是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
“王大人说这话,让下官委实不知该怎么接,”云翊不动声色,“只是如今朝野皆知,皇上因为此案对禁军已经很是不满,此时再不问个清楚,下官实在不好回宫交代。”
“云副统领但问无妨。”
“下官不知,王大人抓这书生,可有确凿证词。毕竟是个解元公,十一月份会试,总不好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那自然是有的,”王之禾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一是这解元公的书童先来我府衙举报其不轨行为,而是这其余几个鬼戎余孽也齐声指控他是同伙。如此,云副统领还有疑问吗?”
云翊的目光深深落到花姜身上,眉头紧锁成了一团。
当初不让花姜出门,就是怕她落入不察的阴谋里。宁王这个人,一向是诡计重重,先手后手,倒是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如今不管云翊说什么,都无法将花姜带走了。即使是搬出太子爷的名头,带不带的走先不说,只怕被王之禾这个宁王党知晓了,反倒在狱中就会把人给害死。
花姜把头低了下来,这个时候决不能让狗官看出什么端倪。
王之禾以为云翊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了,便略带得意道:“云副统领既然没有异议,那本官便将这些人全带回府衙看押了!”
他打了个手势,所有兵卒当即一并跟随在后。
想来也是第一回压了这年轻得势的副统领的场子,王之禾路过云翊身边时,还不忘带一句,“本官见云副统领对这案子也很感兴趣,不如这样,待本案开庭之日,定去派人通知您!”
云翊暗中攥紧了拳,面上冷淡回道:“那就多谢王大人了。”
……
花姜抱着膝盖坐在牢房的墙角处,听着铁链镣铐在地上缓缓拖动的声音。
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空气是阴冷入骨的潮湿,墙头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摇曳,带来日夜不分的鬼魅感,在这连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地方,处处都是绝望的死亡气息。
牢房外坐着两个喝着水酒的牢役,一边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