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单刀直入地追问,荣婶别无他法,只能接着往下讲:“他们一家人…全死了!就在小螺死去的第二年,她妈妈因为太过想念小螺,再加上身子本来就很虚弱,没能熬过三个月也就走了。小螺的爸爸,因为连续失去了女儿和老婆,整日闷闷不乐,借酒消愁,就在一个晚上醉醺醺在回家的路上,不知怎的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因为是在夜间,没人发现尸体。第二天一大早,孙婆婆下田路过池塘,见到浮起的尸体,吓到大喊一声,晕倒在地,之后病倒在床上,没过几个月也去世了。这件事当时还挺轰动的。人心惶惶,晚上如果没什么紧要事,宁愿呆在家里,足不出户。怕小螺他们一家人冤魂不散,要找替身。所以,一到晚上,这村子静悄悄的没几人敢出来,大街小巷也没着一个人。直至过了半年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村里人见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也就放大了心,晚上照常的出来活动,窜门聊天的,恢复了昔日里的热闹。”荣婶话到为止,不再多说。
“听说小螺的尸骸埋在下村古屋。因为她未成年又未嫁,按照风俗是不能葬到后山墓地去的,她父母只能含泪将她的尸体埋在下村古屋某个地方。哎,规矩太多,也挺累人的。”荣叔的声音微微颤抖一下,不知是因为对这死板条规太过痛恶还是对小螺一家的遭遇感到惋惜。
“荣叔荣婶,你们认得这条手链吗?”林耀突然想起了红绳子手链,即刻从兜里掏出,放到荣婶面前,让她瞧个清楚。可结果还是令他失望,只见荣叔荣婶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让本来有些眉目的真相愈加变得模模糊糊了。
我猜想林耀此刻的心情是很捉急的,从荣婶的阐述上看来,林耀和小螺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也就是所谓的死党,我估计他们俩的感情十分要好,可林耀对此却毫无印象,由此得知,林耀心中应该是很苦闷的。或许他此刻的心就像即将失去心爱之人那般揪心的疼痛,就像是刚要愈合的伤口被人硬生生地撕开,这种疼痛可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是啊,我们终究只是凡夫俗子。又是一阵沉默。林耀看着手链,复杂的神情让我看不明白其中的含意。林耀发愣静止了几秒。我们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多言无益,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想想,或许能想出些什么来。我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林耀。
“荣叔荣婶,你们有小螺的相片吗?”经白玄之这么一提醒,林耀的眼神里顿时又掠过一丝希望。我也挺好奇的,睁大眼睛,等待荣婶的回话。荣叔低着头抽着烟,烟雾慢腾腾升起,化为一缕白烟,散去。荣婶眼神在回避这个问题,她看起来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似的,这只是我个人直觉而已。
“荣婶,事情到了这地步,你有话不妨直说。”**毫不放过荣婶脸上表情的变化,或许是他职业病的缘故,他特别喜欢留意别人的表情举动,甚至连细微的变化他都不想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执著的地方,我想,这大概就是属于**的执著吧。
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罢,我也渐染上这种喜欢观察对方表情的“坏毛病”,这是不是所谓的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的自然规律呢?只见荣婶看了眼我们,脑袋轻轻点了点,宛如啄木鸟温柔地啄着林木一般的动作,仿佛犹豫了一下,荣婶低吟地发出温润平和的音调:“是有一张,我收着。”
林耀一下子急了,跳起来握住荣婶的双手,“荣婶,麻烦你让我们看一下。”荣婶没有反对,而是吞吞吐吐地说:“可以,不过你可不能要回去。”这话听得林耀一愣一愣的,不过他还是点头同意。紧接着,荣婶起身,出去。荣叔见我们一脸的疑惑,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声解释:“你们也别怪我老婆子这么紧张,她自从失去儿子后,就只能看著那张相片慰藉下受伤的心,哎,时运不好,造物弄人啊,老婆子跟了我也是受了一辈子委屈。希望你们能谅解下她老人家。”
**摇头道:“荣叔,你放心,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丧子之痛实在人生惨事,我们都是过来人,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也深有体会。”荣叔听着**这么说,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林耀也连忙帮忙圆场:“荣叔,你放心吧,我只是想看看小螺长什么样子。”荣叔对林耀露出淡淡笑意,掏出烟丝,放在竹烟管的铝铜斗上,点燃火柴,“噗呲噗呲”地吸着烟。
好大一会儿,荣婶蹒跚的走了进来,手里边还捏着一张黑白相片。她把相片放在林耀手上,我们几人全部聚拢过去,凑眼看着那张黑白相片。照片里一男一女,拉着手,开心的笑着。小女孩小脸蛋,虽是黑白照,可依然掩饰不住小女孩的清秀的面容,她那一脸的笑意,看起来十分的幸福。站在旁边的小男孩,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小时候的林耀,小男孩张大着嘴傻笑着,我开始明白林耀的乳名为什么叫小愣子,原来如此!
荣婶带著点宠溺孩子的语气轻声讲道:“林耀小的时候可安静了,也不怎么吵闹,一觉睡到天亮,半夜也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折腾人,特别好带,我…”还未等荣婶讲完,荣叔咳嗽了几声,给荣婶使了个眼色,她突然就住了口,没再往下说。
我们都住顾着看相片,压根没注意到这一幕,反倒是白玄之眼角瞥见了荣叔略显慌张的神情,还有荣婶接收到荣叔警告似的眼神所显露出一丝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