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rward!”
一排虎王出现在面前,身着黑色装甲指挥服的指挥官正扶着车顶装甲,耳机中满是进攻的话语,惨烈的集团冲锋伴着引擎轰鸣与如雷炮声展开了。只是惨烈是杆秤,谁分量不足就要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梅尔,我们该怎么办,对面冲上来了。”
“等等,小蓝,来帮我装填!”
“啊?梅尔,那样坦克驾驶就...”
“别管了,跑也是靶子,我心里有数。”
小蓝快速切换到装填手位置,过程中不慎划伤了腿,军裤被金属割裂,天有些冷,伤口却因此火辣辣的,搬八八炮弹时要费些力,小蓝有些颤。梅尔专心看着准镜并未注意。
突然,梅尔嘴里开始有了些声响,并渐渐达到正常说话的声音。她的手真的在颤,娇弱的梅尔又何时如此勇敢,她没有在祈祷,而是唱起了装甲兵之歌。
“等等,调一下,对,是梅尔在唱歌?”希尔的耳机里也通过公共频道听到了。事实上,观看比赛的人也能听到,敌人自然也听到了。
此刻,苏明远一句话也说不出,平日他很喜欢听老军乐,本该无比雄浑壮阔,可梅尔那甜美的嗓音却使这个歌变得撕心的凄厉。一想到此刻她的处境,苏明远用尽全部力气也憋不住这抹泪。
“用公共频道配乐!军鼓起奏,把205营的战旗立起来!斯图卡火箭集群给我全力支援!就是死也要让梅尔把歌唱完!”苏明远暴吼着,只可远观的他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侦察指令是他下的,如果这是战场,梅尔也许就被推向枪口了。
汉斯摇炮塔摇得手忙脚乱,对面的动能弹噼里啪啦在炮盾上跳弹,但取巧不可能永远庇护这两只摇摇欲坠的老虎。六秒一发的王牌速度此刻连续实现着,从未如此稳定。
“战车已击毁!下一发!”汉斯干掉了一辆,梅尔算起来共两辆,两人花了11发炮弹。
“uk,ready!”
新一轮火箭弹已装填完毕,梅尔觉得自己背后是钢铁之城,支撑着自己,永远不能后退,因为也无需后退,校训已融入心中,铁火精神不会消失。
大规模攻击后,又有一辆虎王坦克瘫痪,另五辆中有一辆受轻伤,虎王实在太硬,移动中的精度问题又使火箭弹杀伤力大幅下降。
火箭弹幕落下了,心也凉了,在这波之后,已经撑不到支援再次到来了,梅尔面临抉择,是留在这死守到阵亡还是直接冲上去同归于尽。
“小蓝,你去吧,发动坦克,我们顶上去,不能让对面的坦克离开我们的防线,希尔那边是紧急防线,我们不能指望换她们阻击。”
梅尔含泪笑着,她的手还是颤着,平日她从来不空炮,今天打了六发,五发什么也没沾到。小蓝忘却了伤口的疼痛,完全呆呆的。终于她动了,没有握住方向盘,而是梅尔的手臂。
“等等吧梅尔,参谋长他会有办法的!”
“执行命令,这是我第一次强制命令,对不起。”
坦克娘自然违反不了最高指令,脑芯片会强制让她们执行。小蓝虽然肢体在执行命令,但泪和那脑中残留的想法没有改变,这也是她区别于机器的地方。
开始了,12号车发动了,八八炮被拉平,进入突击状态,呼啸着的hl970红热着运转,负荷开启,虎式进入短短十分钟的冲锋状态,速度拉到了67公里。加上速度,对虎式来说真的是如虎添翼。
一发炮弹从后面射来,汉斯移动中击中了一辆虎王的左侧履带使其瘫痪,但仍可战斗。对面丝毫不让,反手就是一轮齐射,在经住三下后,丝塔芙不幸被击穿,左侧弹药架弹药爆炸,车体被侧穿。
“梅尔,丝塔芙战毁了!”
“为战友充当先锋,我们孤身奋战,孤身奋战,我们长驱直入,把敌人后方断......”(取自装甲兵之歌译文)梅尔仍在唱着。
xr12的车号带着一小朵矢车菊继续前进着,炮弹如冰雹般摧残着这朵小花的花瓣和茎杆,但作为虎式的一员,方正的装甲仍不惧强敌,高抬的炮口仍如昂首阔步的士兵,在这场一个人的冲锋中,梅尔永远是自己的主角。
——另一边——
苏若雨捂着嘴,双眼发涩,她紧紧抓着何子夏的衣袖,两眼像两个钨球,死死扣在屏幕的方向。虽然自己也喜欢唱歌,可却怎么也不明白这声音过人在何处,如同焦土中细草对甘露的渴求,如雷霆乍惊后的余音,多远的距离都无法掩盖,震撼着远方的人们。
也许都不对,这是在和平之时用战争记忆讲述陷阵的战士如比赛前的马,只等冲出起点,无所畏惧,赴死或存活已不再是心中的事。
“这...就是...装甲...兵?”
“若雨?你看!”
黑色的铁壁,银白色的铁流上,一位指挥官摘下帽子扶在指挥塔上望着远处,和这辆不动的虎王坦克一样,他脸上毫无表情,许多人觉得他是铁铸的雕像,可苏若雨却看到了一个平凡却又时刻想念着的人。
“是少校啊!是苏少校!”何子夏欢呼着。虽然比赛才开始不久,世界大赛205营也是第一次出现,但众多强队公认下,苏明远已成为新一代指挥官的典范,从未败绩的历史也让他作为军神展现在大家面前。
可此刻这个人却如此憔悴,细看的话,满眼的血丝,干裂的嘴唇,那皮肤已是一层快破的多层纸,表面坚毅却实际已脆弱不堪。
“哥!”若雨终于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