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一路向西,路经两座城,就到了阳城。
听上去距离挺近的,但实际上这距离可算不上近,单这两座城之间就是隔着好多的山山水水。
所以这一路上,罗立是不断的挥着马鞭,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柒霜会出来与他换一下,好让他可以休息,不然估计没等他们到地方,罗立就先累死了。
赶了一天的路,转眼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出了城不远,雨就渐渐的没了,晚上是繁星灿烂。
刚跟柒霜换班的罗立吃了点干粮就在马车里裹着棉被睡了过去,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是酸痛难受。
睡了一天的白如风醒了过来,睁开眼就见裹得跟个粽子似得罗立,紧闭着眼睛,看上去睡得不大舒服,风尘仆仆的样子,比起之前看上去要憔悴了不少。
白如风心中愧疚,虽现在身上各处是传来钻心的疼,他也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动静。
只微微的扭了扭脖子,想向自己的脚踝处看去,但他也被柒霜又棉被给紧紧的盖了住,加上姿势有些困难,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瞧到自己脚踝的情况。
他一共醒了五次,可是整整五次,他的脚踝处都是麻麻的,不同于其它地方的疼痛。
白如风知道自己伤的很重,也知道自己的脚筋被挑了,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任由着柒霜她们以为自己不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她二人肯定无法接话,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白如风费劲的抬起了手,撩开了窗帘,清亮的月光一下子就洒了进来扑了他半张脸,剩下半张脸在帘子的阴影处,晦暗着。
白如风勉强将头靠在了窗框下,月亮很亮,将这夜里的世界照的是清清楚楚。
她们现在正在下山,两边都是水田,阡陌交错,扎的稻草人立在田地里,在这月光下,显得有点可怖,水田后不远是一片连绵的屋子轮廓,应是个小村庄,只有一家还亮着灯。
白如风的目光落寞的落在这些风景上,耳中充斥着马蹄踏地的声音,还有罗立轻微的鼾声。
“在想什么?”前面突然传来了柒霜的声音,让白如风的眼皮抬了一下,未开口就先笑了。
“清月人家,倒也是安宁祥和。”白如风声音细碎的回道,起了夜风,吹动了他额前垂着的一缕发,吹散了他的目光。
柒霜靠在马车上,仰头望着月亮,嘴里不知什么又叼了根长草。
“年岁正好,何以求安?”柒霜问道。
白如风沉默了下来,只有睫毛的阴影还在脸上晃动着,身体随着马车的起伏颠簸着。
他没再说话,柒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了句,“被子盖严点,别再惹了风寒。”
“嗯。”白如风应了一声,今晚,只有晚风肆意着。
天将要亮的时候,罗立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后,就向白如风看去,却没有看到人,吓得他赶紧走起,人也精神了,眼神也好使了。
这才看见白如风靠在窗上,合眼而睡,呼吸平缓,样子安详。
罗立喃喃的嘀咕了一句,“吓死我”后,将白如风身上滑了下去的被子又往扯了扯,又将窗帘放了下来,遮住了风,这才出去,喊着柒霜等一下,他要去解决一下大事。
柒霜又打着哈欠钻了进去,马也该歇歇了,正好睡一个安稳觉。
只是还没等她睡着,马车就是一阵猛晃,紧接着就听一极其粗狂的声音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柒霜皱着眉头将眼睛睁开,嘀咕了一句,“有没有搞错,这都什么朝代了,打劫还喊这口号,能不能有点创新!”
她懒洋洋的起身,白如风也被吵醒了,正扒着帘子往外面瞧着。
柒霜一把将他的头给扯了回来,“你老实的呆在这。”
白如风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弄的愣了一瞬后,笑着点头道,“好。”
柒霜这才满意的伸手去掀帘子,只是她这手刚伸出去,就被一人从外面给压了回来,她反手就想拽住那人的手,幸好那人及时开口了,柒霜这次停手。
“诶!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劫道的,你们还有什么规定的开场白咋的,怎么就不能换一句,你们不腻,我们听着都腻!”
解决完大事的罗立一手掐腰站在马车手,另一只手向对面三个劫道的指指点点。
指点的对面三个劫道的是,大眼瞪小眼,不明白这世界是怎么了,有这么不怕死的被劫道的嘛!这架势,这是在这指点江山呐!
“得!得!得!你给我闭嘴!”中间的老大,大夏天的穿着皮毛马甲的与众不同的汉子,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罗立的话,手中的板斧在半空中点了好几下。
“是啊,我们现在是打劫!你能不能严肃点!”老大旁边尖嘴猴腮的瘦子,扯着公鸭嗓吼道!
第三个光头佬扛着一根大木棍,只点了点头,一副憨相。
罗立瞧他们几个歪瓜裂枣,手一挥,“赶紧让开,不然谁打劫谁可就不好说了。”
他这一点都不给面子的话,让对方老大一个呦呵,眼睛都亮了,好笑的道,“这小白脸,还挺猖狂!来,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的让你见识一下,男人该是什么样!”
他笑的有点猥琐,罗立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尤其是马车里传出了柒霜的笑声,简直是刺耳!扎心!
罗立缓缓的拔出了腰间挂着的长剑,冷冷说道,“既然你们找死,我就送你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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