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想要带着千落转移的时候,妆红楼的门被推开了。
前门很吵,以她混迹多年的经验不难知晓妆红楼是来了大客。
这个时候能来的还有谁?
一瞬间,枫熙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危险的沉思。
这个时间真的很巧,若再来得迟一些千落不知道又会被带到何处。
这是不是说明他早就知道千落在妆红楼?
那又为何现在才来?
枫晨穿过喧闹的前厅,脚步踏过浅墨色的绒层地毯,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绣着云纹的衫子。
衫子缺了一个衣角,看起来微微有些怪异。
他的步子很从容,像是在赴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家宴。
或许真的是家宴吧,他去见他的大哥,还有他未过门的媳妇。
枫熙很快便想明白了什么,淡略拂过白狸的面容,不知该说谢谢还是该说怨恨。
枫晨在这个时候出现他难道还想不清前因后果吗?他早就知道千落在这里,就如他之前所想,枫晨要破局。
如果不是白狸的阴差阳错,枫熙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些释然。
这下好了,他设好的布局刚被白狸破坏,枫晨的破局也没有准备好,半斤八两而已。
不过,他的手里还有着他的弱点,枫晨有什么呢?
还是他占了上风不是?
想到这里,枫熙笑了笑。
枫晨依旧从容地走着,仿佛还有风扬起他那缺了一个衣角的月白衫子,看起来竟是有着一抹决然到深处反倒归于淳朴的泰然。
枫晨走地并不慢,所以他很快穿过前厅,走到了后院。
很快便看见了他想看见的人。
也有他不想看见的人。
他选择性地在这时忽略他不想看见的人。
远远地,他静静地目光看着千落。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温润的阳光落在他秀致隽永的眉梢上,也落在她凌乱染着尘土的头发上。
千落从来没有哪一刻觉的枫晨是这样好看过。
隔着远远的距离,她看见他的嘴角映着阳光露出一抹笑意。
那笑意温柔地不像话。
枫晨就这么走到众人面前。
他安静地从月白衫子的袖子里掏出一只水纹木簪,问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说话间,他依旧看着千落,然而他的步子停在了一段距离之外。
他知道自己走不过去。
枫熙戏谑地笑了笑:“现在你的心里一定是有些一种怨气,好好的布局被白狸硬生生打断。”
枫晨平静地抬了抬眸子,手指在水纹木簪上轻轻地擦拭了几下,道:“你的布局不也被打断了吗,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枫熙道:“我的手里还有着你想救的人。”
枫晨轻声道:“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来。”
枫熙道:“所以此时我还可以得意,而你不行。”
枫晨道:“得意一点意思也没有,在蓝麟城你又不能像在秋阳那样杀我,我也不能杀了你。”
枫熙道:“可是我可以在不杀你的前提下做些什么让你难受的事。”
枫晨轻叹,道:“你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枫熙道:“彼此心知肚明,还假惺惺问为什么做甚。”
枫晨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假惺惺,我们此时又怎么会这般和气地聊天。”
的确,这时的聊天看起来很是和气,和气地有些怪异。
在彼此看似很无趣的对话中,他们似乎又都透露着谨慎和相互打量的心思。
终于像是过了一会,枫熙挥手叫来一人将夏水嫣带走,又接着唤来一人带走了白狸。
枫晨静静看着,等到枫熙做完了这些后,此时在周围只有枫熙事先布制的裹在黑衣里的手下,还有站在千落身侧等着吩咐的兰心。
枫熙看着枫晨,终于像是确定了什么,道:“我没想到你会一个人来。”
枫晨轻扬着有些悠远的眉梢,道:“你知道的,我现在便是无权无势的人,当然只能一个人来,哪像大哥你能唤着那么多人听你的。”
枫熙道:“敢一个人来,你还是那么狂妄。”
枫晨道:“这哪是狂妄,明明是没有选择,若再不来,谁知道你会把我的媳妇藏到哪里去。”
枫熙道:“想来此时我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些事。”
枫晨摊手说道:“那样没有意义,你又杀不了我,我其实倒是有些好奇,你想要我来,我也来了,接下来你能做什么?”
枫熙手一扬,黑衣人立即呈现一个半圆的弧度将枫晨包围在其间。
枫晨安静地低头理了理衣角,道:“我又用不了内力,这么多人对付我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枫熙道:“可能是三年前你的武功太过迫人,习惯之后一时也不打算改。”
枫晨道:“也罢,随你,我也没有带刀剑之类的事物,你想怎么做便做吧,反正决定来的时候已经想了你提什么条件我答应就好了。”语罢,又一笑,“只是你得让我带走我想要带走的人。”
他温柔地看着千落。
轻轻抬起手,手里拿着那只水纹木簪,似乎是看向了千落边上的兰心:“我看不得她狼狈的样子,你帮我把她头发馆上可好?”
兰心微怔,复抬眸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枫熙。
千落透过凌乱散落的发望着枫晨,心里忽然冉冉而起一抹担忧,并愈演愈烈,她低声问道:“枫晨,你想做什么?”
枫晨温柔回道:“想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