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维持这那伸出手臂的姿势,动也不能动,脸上还结了一层硬硬的冰壳子。天上的雪一直往下飘。已经快化作冰雕的小孩子以为,自己这辈子也许就会这样窝囊的死去了。”
“就在这时,这高大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几匹马从门里跃了出来,很快疾驰而过。”
“小孩子睁着僵直的眼睛,眼睁睁看着马匹从自己眼前奔了过去。门再次关上了,小孩子陷入了更彻底的绝望之中。”
“若是门一直没有开,他心中还会存着侥幸。也许有外出办事的人会打开门,看见门边快要冻僵的自己。可是这打开又关上的门,告诉小孩,这一次,门很长时间都不会打开了,他将要冻死了。”
“人被逼到毫无希望的绝境,那想活下去的念头就越发的强烈。看着门将要闭合,小孩子心一横,咬着牙,努力的倒了下去,倒下以后顺着雪地咕咚咚的往前滚,一只腿恰好卡在了那即将关上的门缝里。”
“家丁用力了几次,却发现关不上门。探头出来一看,发现雪地里有个快要冻死的小孩子,不由得叫了一声:哪里来的小乞丐?”
“叫声引来了府里的总管,总管看小孩子横在门口,就命人将小孩子搬到暖和的偏房,给了他一碗热乎乎的肉汤。”
“那是小孩子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从骤冷的地方,一下子到达温暖的所在,小孩子皴裂的脚开始又痒又疼,十分难受。可小孩子却全然不顾,狼吞虎咽的喝完了整整两大碗汤。第二碗空的时候,小孩子看着带他回来的总管,舔了舔唇,颇有些意犹未尽。”
“小孩子肚子已经饱了,可他却舍不得停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太过难得,等下一次再喝肉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总管却阻止了再去盛肉汤的人。他问小孩儿,你还想不想喝?小孩儿点了点头。总管说,等你长大了,做到我的位置,就可以天天有热乎乎香喷喷的肉汤喝。”
“说完,总管叫人送小孩儿出去,并给了他一包破衣服并一瓦罐装的的肉汤。那个傍晚,小孩儿提着肉汤,抱着破衣服,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当上总管过上天天喝肉汤的日子。”
说完,窦仲将悠远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角落里的黑影。
黑影一动不动的站着,好像一直以来都没有挪动分毫。森然的剑锋一直稳稳的立着,仿若铁打铜铸。
“看来,你对我的故事并不感兴趣。”窦仲见状,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既然阁下一心想取在下的贱命,就请来吧。”
来人闻言却没有立马动作,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窦仲挑了挑眉,目光渐渐幽深起来。
“怎么,阁下改变主意了么?”
窦仲激道。
来人没有说话,朝着窗户和门的方向扬起了手。
哒哒哒一阵响,白亮的月光涌了进来,幽暗的屋子顿时一片亮堂。
在这一片浩亮中,无数锋利的刀丝交织错杂,在窦仲四周织成了一片细密的网。
“呵呵,不愧是暗枭堂排名第一的冷面阎王。你是从何时看出的?”窦仲问。
“烛火。”
来人似是不喜多话,简短道。
窦仲却是一下子明了。
烛火熄灭了,他的故事讲完了,刀丝的布置也完成了。
他不经意看烛火的动作,泄露了他拖延时间的用意。
这是一个狼一样的对手,之所以没有动作,不是因为他没有察觉,而是因为,他心知肚明,且不屑一顾。
窦仲想至此,眸色冷了起来:这些年,只有他将别人耍的团团转的份儿,没想到,今日里却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翻了船。
“魅。”
嘴唇轻启,一个压抑着怒气的称呼从他的口中滑了出来。
银色的细丝颤了颤,掉下一团黑影。
凝神分辨,方才发现,那一团黑影,是一个小小的孩童。
不,也许说孩童并不准确。
因为那阴沉冷厉的眼睛,透露出与身材不符的阅历和沧桑。
那不是孩童,而是一个天生身材短小的侏儒。
侏儒从屋顶倒挂下来,晃悠了几下,将朝下的头颅调转,狠毒的目光投向了那暴露在月光里的黑衣人身上。
“小子,管你是冷面阎王,还是热面阎王,遇上我鬼蜘蛛的刀丝阵,都要去见真正的阎王!”
侏儒阴测测的威胁道。
我在长歌破窗而入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虽然失去了法力,但那强于凡人的视力让我看到了隐匿在黑暗中的根根细丝。
正当我想着用什么法子提醒他时,长歌却击开了紧闭的门窗。
月光下,所有的埋伏顿时无所遁形。
见状,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依照长歌那拼着重伤也要堂堂正正亲自手刃仇人的骄傲,贸然插手只会让他觉得反感,因此,我静静的贴着窗边站着,依旧隐匿了身形观战,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长歌闻言蹙了蹙眉,但却什么话也没说。他盯着那交缠错杂的刀丝仔细的打量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怕了?小子,快回家让你妈给你换尿湿的裤子去吧!哈哈.......”
侏儒弹出一根刀丝,从那密密麻麻的刀丝阵中灵巧的钻出,冲着苏长歌挑衅道。
就是那里——
苏长歌眸色一动,手里的长剑顺着那侏儒钻出的诡异角度刺了过去,然后一转,一挑。
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