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古风浓郁的门楼被拆了,变成方便车辆进出的铁栅栏,前面的院子也被推平,变成了停车场,就连主体建筑也被贴了墙砖,仿造欧式别墅风格。
边白贤见到这一幕,几乎气了个仰倒,陆良人更是直接抹眼泪。
陆良人的性格有点憨,她就喜欢老房子自然沁出来的那种古风古韵,不管是长满爬山虎的石灰墙,还是角落里支出来的一根绿蕨,她都能满怀感叹地蹲在那里欣赏老半天,然后心情愉悦。
每每看见她这幅样子,边白贤总是骂她傻,可骂完之后,还是得掏钱给她去淘老房子。
结果呢,他们两姐弟好不容易鼓弄到手的民国老宅,自己还没赏玩呢,就被大房给折腾成了一个四不像。
“呜呜……我的房子,我的房子……”陆良人一想起这里原本的影壁和园子,就忍不住掉眼泪。
边白贤本就心火上涌,听见陆良人哭声后终于爆发,冲到吕秀娟面前质问:“谁给你的权力动我们家房子?”
吕秀娟正扶着金羲和的手下车,正在乐呵呵欣赏新装修的房子,就听见边白贤的迎头怒喝,当即眉头一皱。
不等吕秀娟开口,金羲和先说话了:“白贤叔,我奶奶好心好意帮你修葺屋子,你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
边白贤咬紧一口小白牙,气笑道:“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我好心好意借你们房子开宴会,结果你居然给我把门拆了,花园平了,墙也换了,我就问一句,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改动我们家房子?我告诉你们,这房子它姓边不姓金!你们平时盯着金仲大的东西不放也就算了,居然连我边白贤的也该动,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把别人不当一回事了!”
吕秀娟气得秀眉倒立:“你、你、你这个目无尊长的……”
“哼,又要摆长辈的谱?为老不慈,就不怪晚辈不孝,我可不是金仲大,任由你们骑在头顶上拉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吵起来了?”
金伯人疾步走近,看见边白贤在和自己母亲争吵,面色一厉,主政一方的气势立刻散发出来,大喝一声:“边白贤!!!”
边疯狗脾气上来连自己老爸都敢顶嘴,更何况这个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表哥,“我耳朵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有理不在声高,我们今天随便拉个人问问,谁借别人家办宴会,能把别人房子都给拆了,今天你只要能说出这个理来,我边白贤任凭处置!”
金伯人哑然,默默地看向他妈,这种事情到哪里都说不过去理啊。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妈都是长辈,你怎么能大呼小叫?”金伯人色厉内荏。
边白贤冷狞一笑,森白的牙齿露着寒意:“长辈?只怕有些人老而不死是为贼……”
“啪!”
一击脆响,边白贤脸偏至一旁,金仲大淡然的收回手。
“伯娘、堂哥,不好意思,白贤年轻气盛,不懂事,还请你们原谅他。”金仲大说完一个90度鞠躬。
吕秀娟气到不行,指着边白贤大叫:“我老婆子活了这大半辈子,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好心好意帮他装修房子,他还说我是贼!是贼!”说到痛处,吕秀娟气得双手直颤。
金仲大赶紧上前搀扶,好声好气哄道:“伯娘,别生气了,这小子一张嘴惯不会说好话,这么多年了您还不知道他?”
“可是……”
金仲大扶着吕秀娟绕过这些人,大步往前走:“您不知道他在云海市的绰号吧?那边的人都叫他边疯狗,逮谁咬谁。今天啊,是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
吕秀娟听见这话才总算顺了点心气,点点头:“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当初一来看这宅子,那个门还是木头的,我心想这哪安全,就给他换了铁门。还有那前院,全是石头和草,我就想啊,这么大一块地方也浪费不是,就给他整平了,有客人来也好做停车场。还有那外墙,你是没瞧那外墙旧的,一看就是几十年的旧房子,我就请人用墙砖一铺,你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跟新房子一样。我处处为他着想,可是你看看他,他说我是贼!贼!!”
“是是是,都是他的错,是他不懂您的用心良苦。”金仲大一个劲拍着老太太手背,亲和力全力开启。
“唉——!”吕秀娟摇头叹气:“算了,看在他已去世的爸妈份上,我不跟他计较。”
听见吕秀娟又拿自己父母说事,边白贤眼睛都红了,刚准备开口,却看见金钟大突然转身,鹰隼般的目光盯住他,沉声道:“边白贤,别逼我发火。”
边白贤被这目光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低头,沉脸不语。
金仲大转头看向吕秀娟时,已经恢复成原先的猫咪笑:“伯娘,我会好好管教他的,您就别生气了。”
吕秀娟哼了一声,还准备再说什么,金启盛却走到她身边,厉声问:“你动阿贤的房子了?”
面对金启盛,吕秀娟立刻收起姿态伏低做小,在她这辈人的观念里面,丈夫那就是天,说一不二。
“我只是稍微改动了一点,以前借仲大的房子用,他从来都没说什么。”
金启盛看了笑眯眯的金仲大一眼,说了句:“无知妇人。”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吕秀娟有些脸红,待丈夫走远后,才提着嗓子道:“我哪里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