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脉的树木高大而繁密,虽是白日,可阳光投射下来,只剩下斑驳的残影。
一行四人在深山幽谷间穿行,宗秀走得很是随意,而仇八则是满腹心事,总是用余光偷偷打量边上自称鬼秀的人,却只能看见一张凶恶的面具。
宗秀脸上的恶鬼面具是几年前在幽幻秘境得到的,也不知原来是属于哪个倒霉蛋的,或许是那被他所害的冥骸窟真传弟子之物,因为这恶鬼面具除了能遮掩面目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而自己之所以将它收进鬼城,大约是怕出去被宗门长老认出不好解释。
宗秀自然注意到了仇八窥视的眼光,但对于他来说,连放在心上的必要都没有了。
几年前仇八逃脱前对常崇所说要杀他全家时,那阴森语气,连待在一旁的宗秀也觉遍体发冷。而如今时过境迁,莫说仇八凝元失败,就算成功了,宗秀要杀他,也只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一个靠变卖法器来凑买凝元丹灵石的野路子修士,跟他相比,就算境界相同,也不代表就是一样的人了。
宗秀之所以要与他们一起,也只是一时兴起。当然,或许跟着他们去一趟世俗界也是好的,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为了不让几人过于惶恐,宗秀在仇八面前显露得是引气境九层的修为,他有三衍诀在身,想让仇八看到什么修为,就是什么修为。
与仇八一起的两人,宗秀也全都认得,那女修正是幻音宗女弟子,应该是叫禹莹琇,而那男修则是在妖兽谷时跟宗秀一个队伍的邓信鸿。
宗秀最后见到他们的时候,禹莹琇正被石威扒了衣裳,却让邓信鸿坏了好事,带着逃跑了。
宗秀还记得当时他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起来偷偷瞄一眼时,正瞧见罗衫半解的禹莹琇胸前露出的两团雪腻,让他心中躁动不已。
想到此处,宗秀不免多看了禹莹琇一眼,只见她微微低着头看路,应是为了好赶路,穿着束身衣裤,这样却更显出胸前的鼓起。
宗秀又瞥了仇八和邓信鸿一眼,据他所知,禹莹琇应算是仇八的人,可邓信鸿却对她依旧不死心,也不知这三人是怎么和睦相处的。
禹莹琇和邓信鸿没有注意,但宗秀也没遮掩的意思,仇八又对宗秀特别关注,自是察觉到宗秀瞥来的目光。
便出声道:“鬼道友,怎么了?”
宗秀说道:“无事,看见几位,倒是与我几位故友有些相似。”
仇八嘴角微微上扯,试探道:“哦,是吗?不知道友先前是在何处修行的?”
宗秀淡淡道:“恶鬼沼泽。”
仇八心里一惊,正要再问,却见宗秀已自顾往前行去。
仇八等宗秀稍稍走远一些,然后对邓信鸿和禹莹琇小声道:“你们注意些,此人古怪,不知是敌是友。”
禹莹琇轻轻嗯了一声,邓信鸿却有些发愣,仇八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发作,往前跟上宗秀的步伐。
行了一日以后,山峰已渐渐变得平缓,仇八手指前方,说道:“鬼道友,越过前面这座山,就是宋国与大唐国的交界处了,那儿有一条大道,往西是大唐国,往东则是宋国,不知道友准备前往何处?”
宗秀忽然问道:“仇道友对此处很熟悉?”
仇八眼中露出一丝追忆,感慨道:“我幼时于宋国出生,十五岁那年就是经此地进入落霞山,想去寻找修仙门派。只是我不知宗门方位,在茫茫大山中迷失了,每日靠着猎兽与野果充饥。”
“如此像是野人般过了三年,才遇到一位身受重伤的修士,他传我修行之法,然后作为交换条件,让我将他的死讯和储物袋带去给他的家族。”
宗秀说道:“但你没有这么做,对吧?”
仇八哈哈一笑,道:“道友果然目光如炬,要不是储物袋里的灵石和丹药,恐怕我现在还在引气境四、五层晃荡呢!”
宗秀点点头,没有再说。
仇八笑过之后,也是不再提起此事,但他心中的惊疑更甚,猜不透宗秀这是何意。
鸡鸣关是宋国一处边塞小关,靠近落霞山脉边缘,往西二十里另有一处关隘平龙关,则属于大唐国国境了。
仇八站在大道之上,对宗秀说道:“鬼道友是准备进入宋国,还是往西去大唐?”
宗秀说道:“我去大唐。”
听到宗秀这样说,不知为何,仇八竟暗松一口气,然后马上暗恼自己凝元失败后胆子都变小了,同为引气境九层,自己这边又有禹莹琇和邓信鸿做帮手,竟会觉得心虚。
仇八正要与宗秀说分别的话,忽然鸡鸣关吱呀一声,关口厚重的木制大门打开,从里面行出一队军士来。
见到仇八几人站在大道上,当先有两名骑兵拍马而来,一人呵斥道:“大军要通过,还不快些闪开!”
仇八抬眼望了眼这名来清道的骑兵,皱眉自语道:“怎么是大唐军队的装饰?前面不是宋国的关口?”
那骑兵见这人不理他,反而低声自语,顿时抽出刀来,想要强行驱离。
此时仇八终于有了反应,他手指朝前一指,一道光芒掠过,骑兵的动作立刻顿住,然后脑袋轱辘滚下来,成了一个无头骑士。
边上的骑兵惊惧大喊,但在他抽刀之前,他也如同伴一样,只剩一个身子端坐于战马之上。
鸡鸣关前的那支军队自然也是见到了这一幕,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厉声高喊:“是梁国余孽,快快格杀!”
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