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刚一坐下,便歪头问身旁的苗女:“阿尼呢,怎么没来?”
这苗女正是芸姜,因为青阳曾经救过她,所以对青阳颇有好感。她见青阳一双眼睛通红如血,面色也极其萎靡,心中便有些许担忧,轻声道:“大师姐怕是不会来,师尊正为此生气呢!你却是怎么啦?莫非也与大师姐一样生病了?”
‘看来,阿尼竟病得不轻,她是万毒谷的大师姐,却连斗蛊大会也不能来?难怪血花婆婆的神色这般难看。’
青阳心头一惊,却挥手笑道:“人食五谷杂粮,自会染病,不过,我却非染病,实是酒意正酣,痛快无边。小丫头,你莫要看我,再看,我定会亲你一口。”
“呸!”
芸姜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嘴角却笑着。
这时,李锦苏款款行来,站在青阳的面前,斜了他一眼。
青阳看了看左右,但见位无虚席,心想:‘罢了,你是大小姐,我是车夫,理当你站着,我坐着。哦,不对,你坐着,我站着。’站起身来,让在一边,还摆了摆手。
谁知,李锦苏却是绕过他的位置,盈盈的坐在了他的身后。
青阳斜眼看去,只见她脸蛋绯红,嘴角却有浅浅笑意,顺着她的眼光一看,正好瞧见金花婆婆那白得惊心的腿,与春光满面的脸。
心想:‘眉目传情原来便是这般,你当就你们会,我便不会么?’重重的一屁股坐下来,往小青侯那边挤了挤,拍了拍长凳,笑道:“芸姜妹子,站着多累,你且来坐。”
“格格……”芸姜娇声一笑,却低声道:“我累些倒也无妨,若是为贪图一时之欢,坐在了你的身边,怕是大师姐会把我给吃了。”
青阳哈哈笑道:“无妨,无妨,阿尼岂会是那等人来,你但且坐下,若是阿尼怪责于你,自有我来为你分说。”说着,拉住苗女的手腕,扯将下来。
芸姜只得坐了。
青阳把头一歪,紧靠着她的耳边,说道:“芸姜妹子,今日你可真美,你可知道,在这世上有一首诗,是这么写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芸姜道:“瞎说呢,这里可没有水。”
“唉,你却不知,这水乃是人心头之水,却不是那世上凡水,眼睛是看不见的。你看,我的眼中便有水。”
青阳顶着通红的鼻子,张大着满布血丝的眼睛。
芸姜被他逗乐了,笑道:“你既说,眼睛是看不见的,我又怎会看见你眼里的水?不过,你有水没水我是不知的,却知你的眼里,尽是阿破拉得屎呢,血红血红的。”说着,唯恐青阳不知阿破是谁,又补了一句:“阿破便是那守护玉葫芦的穿山甲,你与它长得也像,都那么不起眼,性情傻愣愣的,只知闷头直撞。”
“哈哈哈……”
青阳却不恼,反而放声大笑,引得人纷纷向他看来,便连那血花婆婆也皱了皱眉,他却故作不知,把那胸口衣衫又扯了扯,身子往后一仰,大声道:“怎地还不开始?莫非,要吃了午食再来比过么?”
这一下,满场的人都看向他,有人便在心里想:‘哪来的这么个酒鬼,恁地没规矩?’
‘唉,他是怎么了,前几日见着还温文有礼……’
小青侯实在看不下去了,偏过头来,说道:“酒鬼!你若心里不痛快,莫若再去喝一场,再这样叫下去,大小姐恁地难堪!”
“有多难堪?”
青阳眉头一挑,歪过头,向身后看去,却见身后坐着一名苗女,而非李锦苏。李家大小姐坐在小青侯的身后,满脸冰寒,看也不看他一眼。原来,他方才不住的后仰,险些便碰着了她,所以她便与人换了位置。
见状,青阳心中五味陈杂,拢了拢胸口衣衫,慢慢转身,把手放在膝盖上,抬头挺胸,直视着前方,规规矩矩的坐好,再不与芸姜调笑。
殊不知,这样一来,那芸姜却心生异样,美目斜回,直直的溜着他,心里则在猜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豪爽时,豪气干云,与人拼命直若儿戏;放浪时,笑言无忌,且有些可怜的傻兮兮。
一时间,苗女芸姜心中尽是好奇。
“碰,碰碰……”
却于此时,高台上响起一阵鼓声,伴随着这九声震天裂地的急鼓,斗蛊大会终于开始。
血花婆婆身为东道主,自是飞身上了高台,一阵慷慨激昂的说辞,无非是斗蛊大会传承已有数千年,是印证蛊道之会,希望三家弟子一展所长,相互讨教,相互印证。那银花与金花二位婆婆也自有一番说辞,大同小异。
青阳听得昏昏欲睡。
斗蛊伊始,三家弟子抽签上台。
首轮,是血花婆婆的万毒谷与金花婆婆所在的金羽岭较蛊。上台的两名弟子,各自向三位尊长见礼后,便展出自己的蛊来。一者血光,一者金虹,斗了个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青阳却看得没趣,这两人的蛊不论是卖相还是能耐,都不如特兰阿尼的赤魅蛇,想来,这不过是饮酒前的开胃菜。
“青侯。”青阳侧身看向小青侯,目光炯炯。
小青侯并未看他,仿佛在认真的观看台上斗蛊,但却轻声道:“酒鬼,我不能走,我若走了,你与大小姐怎么办?要走,咱们一起走!”
“青侯,你且信我一回。”青阳咬牙切齿,眼中直欲冒血。
“青侯,你且先走,我们稍后便来。”
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青阳与小青侯齐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