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手中正在看着的那份奏章,皇上浩星潇启用手指掐了掐疼痛不已的眉心,一旁的郑庸忙小心地递上了一盏热茶。
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浩星潇启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郑庸,你觉不觉得近日内阁呈上来的奏章比从前少了许多?”
郑庸眨巴着小眼睛琢磨了一下,回道:“陛下这么一说,老奴确是也记起来了,往日内阁来送奏章的都是两人,如今却只有一人,皆因这奏章的数量变少了。”
浩星潇启将手中的茶盏一放,皱眉问道:“你说这可能是什么原因?”
“老奴想,这应是因为与北戎的战事已息,百姓安居乐业,地方安宁,朝政平顺,臣子们便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奏。”郑庸一开口,便都是那些早已说惯的阿谀奉承之词。
浩星潇启却是未被这老太监的恭维话所说服,摇着头道:“便是再如何少,也不应少了近一半儿!你派人去内阁查问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速来回朕!”
“是,老奴这就去办!”郑庸忙快步退了下去。
过了许久,浩星潇启已将案上剩下的那几件奏章都批完了,郑庸才又小跑着转了回来。
浩星潇启见他面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不觉问道:“出什么事了?”
郑庸似是还没有完全理清思路,眨巴着眼睛站在那里呆了一呆,才想起要回答皇上的问话:“回陛下,倒是没出什么大事,只是方才老奴得到一个消息,襄国侯府的严世子今日被无罪开释了。”
浩星潇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算什么消息!不是朕让京兆府放人的吗?”
“是老奴糊涂!话说得不清楚!”郑庸连连告罪道,“老奴想禀报陛下的是,这位严世子刚一从京兆府里放出来,便又出事了!”
“哦?”浩星潇启虽仍是不太感兴趣,但见郑庸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寻常,便也耐着性子用心听他讲下去。
“今日一早,京兆府将严世子一案给结了,严世子被判无罪,当堂开释。谁知这位严世子刚出了京兆府的大门,碰巧遇到了敬国公府的孙小姐夏环儿,结果他便被这位孙小姐给拦下了,双方还争吵了起来。更让人没有料到的是,严世子竟然又被这夏环儿给打了,最后还被她逼着赔了一大笔钱出来,才算了事!”
这下就连浩星潇启也听出了兴趣,问道:“这夏环儿多大了?为何一位堂堂国公府的孙小姐竟能够出手伤人?而那严兴宝却是连一个小女子都打不过吗?”
郑庸见皇上来了兴趣,忙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更详细地解说起来:“这夏环儿应不过笈笄之年,据说是会些武艺,不过她的身手必是敌不过襄国侯府中的那些护卫的。听说她与严世子动上手之后,襄国侯府中的护卫本是要上前拦阻的,没想到一旁看热闹的路人却是不干了,纷纷上前与那些护卫纠缠起来,结果那位无人保护的严世子就被夏环儿给暴打了一顿。”
“如此说来,这夏环儿倒还是一位女中豪杰!只不过她去京兆府做什么?又为何要殴打严兴宝呢?”
“老奴也是刚刚听说,前两日某个戏园子里出了命案,死者是敬国公府的一个女护卫,当时她正陪着那位孙小姐夏环儿在园中听戏,结果不知怎么就死在了那里。京兆府在接到报案之后,便传唤了夏环儿去问话。
至于说到那夏环儿为何会殴打严世子,听说起因也是为了听戏。这夏环儿迷上了一个女伶唱的戏,后来那个女伶因不堪被严世子非礼,坠楼受伤。故而夏环儿一见到严世子,便要向他替那个受伤的女伶讨回公道。”
“受伤的女伶?”浩星潇启不由皱了皱眉,突然想了起来,“你说,这个受伤的女伶同上次寒冰与严兴宝为之起冲突的那个女伶,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郑庸愣了一下,拍手道:“对呀!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没想到这么一个卑贱的女伶,竟能让三位世家出身的公子和小姐为了她而起纷争!”
浩星潇启却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为了一个小小的女伶,两个纨绔子弟争斗上一番倒不稀奇,但要让一位国公府的孙小姐也为她强出头,怕是有些不太对劲!郑庸,你派人去查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
“是。”郑庸虽是口头应着,心中却不免暗自奇怪,皇上为何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自己方才之所以会向皇上提起此事,不过是觉得那位严世子霉运当头,着实滑稽可怜,想让皇上当个趣闻来听听罢了。
可是到了晚些时候,当消息一个一个传回来以后,郑庸便不得不佩服起皇上的圣聪明断,原来在这整件事里面,竟真的存在着如此大的玄机!
听郑庸讲完寒冰与那些年轻人如何在远芳阁中密谋算计严兴宝之后,浩星潇启先是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笑过之后,他的脸色又渐渐阴沉了下来,缓缓地问郑庸道:“这么说来,那个夏环儿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竟跟着个刺客?”
郑庸摇头道:“应是不知。想是她对那个刺客也并不太在意,故而人就死在了她的身边,她竟是丝毫未觉,还跟着杀了人的寒冰跑去了远芳阁那种地方喝酒。这样的世家小姐,倒也真是少见!”
浩星潇启沉默着未说话,半晌之后又问道:“那你说,死在郑家戏园中的那个刺客,究竟是谁派去的?”
郑庸斟酌着道:“据段朴青说,那名刺客应是想刺杀寒冰,却反被寒冰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