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果然名不虚传。
当汽车沿着武陵山脚下的公路驶入贵州省境内的时候,看着车窗外绵延不绝的群山,陶孟楚才真正领略到了为什么贵州会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那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山岭此时带给他的不止是震撼还有头痛,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在这十万大山里去寻找一个躲藏起来的人。
顾瑶磐以前随王矩一起出门的时候倒是来过贵州,看到这不绝的山岭还不至于过于震惊,只是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也不免叹气,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丝绳。
车开进了县城,顾瑶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细绳,那两粒小小的玉珠仍契而不舍地指着更南端的方向,她的眉不由得微微皱了皱。
还要再往南吗?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陶孟楚看了看眼前不算太宽的街面,将方向盘一打,便拐进了一家看起来装饰得不错的酒店。
顾瑶磐没有反对,再急,晚上出发赶路也不是个好主意,她们这一路已经错过了好几回宿头,也该好好休整休整了。
两人刚刚办了入住手续,陶孟楚的手机上便响起了qq的滴滴声,一路跟着服务生进入房间,陶孟楚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显示便客气地送走了服务生关上了房门。
顾瑶磐转头看向他,正看到陶孟楚向她举起了手中的手机。
“什么事?”
“荣处发讯息来,问我们到哪里了,说如果到了贵州境内就稍作停留,这边的负责人求援。”
陶孟楚一边在手机上回了个讯息,一边解释道。
顾瑶磐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却没有看到什么消息,索性便将手机放了起来,转而去收拾自己带出来的东西。
“你的雷符呢?”想起陶孟楚那天走狗屎运封存的雷符,顾瑶磐忽然开口问道。
“哦,我带着呢。”陶孟楚拍了拍自己最贴身的胸袋。
“这个雷符的事你不要跟太多人说,财不露白。”顾瑶磐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他一声。
“嗯,我明白,我只告诉了我爸。”陶孟楚点头。
想到那个精明的老家伙,顾瑶磐便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荣文圭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陶孟楚摇了摇头:“他没说,好象很忙的样子,只是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到了贵州省境内就跟那个人联系。”
听到陶孟楚的话,顾瑶磐手下收拾衣物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联系到他们进入贵州省的时间,她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会是个巧合吗?
“那你先联系吧,我去洗个澡,这几天身上都快被沙子埋住了。”顾瑶磐也不管陶孟楚,径直走进了浴室。
待到两人把浑身上下全都清洗了一遍,正打算出门的时候,门外的门铃却被人摁响了。
打开门一看,一个满身风尘的中年人正站在房间的门口,带着些打量的眼神将两人从头看到了脚,最后才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们好!我是特事处贵州办事处的负责人,我叫昆宇。”
中年人的神色很平静,但他嘴唇上略带干裂的唇纹还是暴露了一些他的焦虑,花白的头发也显得不是很服贴,看得出来,他来得很急。
“苗人?”顾瑶磐伸出自己的手和他轻轻一握便松了开来,嘴中却问了一句。
昆宇微微一愣,随即便点了点头。虽然顾瑶磐问得直接,但他听得出来,她的话里没有恶意,他也没必要否认。
“走吧!我们下去边吃边谈,这几天一直在赶路,饿坏了。”陶孟楚带上了门,当先走在前面。
三人就在酒店餐厅要了个小包间,让服务员上了几个贵州当地的特色菜,没有要酒。埋头吃了个七分饱,喝了两口茶水,这才慢慢开始谈正事。
吃过了饭的昆宇精神也显得好了很多,刚开门的时候陶孟楚还以为碰到了一个和他们一样赶。
“两位都是同道中人,我就开门见山了。”昆宇端着茶杯,口里说着开门见山,但他还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尽管说,没关系。”陶孟楚一边有一筷没一筷地夹着菜,一边等着昆宇开口。
“我除了是特事处贵州省的负责人以外,还是苗岭生苗寨中的头人,最近我们寨子周围出现了动物大批死亡的现象,最近还发展到牲畜和人身上了,我们也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查,但是一直没有查出死因。”
昆宇口中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陶孟楚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看向昆宇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审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生苗?”
昆宇直视着陶孟楚的眼睛,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动作,陶孟楚的眉头皱了起来,顾瑶磐的脸色也有些发沉,两人都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也不怪两人脸色难看。到了现代,苗族人虽然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习俗,但是却已经分出了两个不同的族群,跟外界接触更多的是有一部分与汉人或其它民族人混血的一般称熟苗的族群,而生苗,则是世代传承九黎族血统,从不会与他族人混血的固执的族群。
这个族群一直到现在都仍保留着养蛊的习俗,族中的首领更是称为头人,而族中最有威望的人则是族中的老巫,一般这个职位都是传承制,能继承老巫头衔的必定是精通祝由术的族中长老。
怪不得这个昆宇一开始看起来怪怪的,原来竟然是生苗的头人,想必是不习惯穿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