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越来越喜爱躺倒在床上,眼望黑魆魆夜空来思考问题。
这时刻,她的脑细胞格外活跃,灵感多多。
曾经有过很多的奇思妙想,都来自这床上时光。
所以平傃特别信服很多伟人说的话:不会思考的人是蠢才,不会休息的人是傻子。
刑警小伙子一听,都笑了,说:
“平支队,能不能告诉我们是哪一个伟人说的呀?”
平傃便也乐,说:
“反正说过的,我忘记了而已。
回头我专门查查,再告诉你们!”
刑警小伙子笑的更厉害啦,其中一个还说:
“嘿,平支队,俺们难得抓住一次您的小失误,所以今天,您必须要回答我们,是哪个伟人这样教导我们的?”
平傃笑了一下,确实想不起是谁说过的了,便又笑,说: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忘性大了!
你们就将此话,当作平支队这个女人说的,好了,行吧?
反正,你们要记得,一个好的刑警,必须学会忙里偷闲休息好,才会有侦破灵感、智慧和直觉!
这一点,绝对错不了的!”
可,这一晚,躺倒在床上细思量案情时候,平傃的注意力总是被分散。
冥冥中,总觉得今夜与众不同。
一个人,一个男人的身影总是浮现眼前的月亮周围。
她有点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男人,暗暗地默默地关注过她,爱恋过她,是任何外人从未给予过的一种深深的眷恋呵。
平傃竟然忽视了。
刻意的忽视。
或者说是假装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以为属于一种无法确定的情愫,更或者说是在心底一直抵制的柔情东西。
在她眸子里,平纬不是一个生活在凡人世界里的普通人。
他几乎没有业余爱好,没有任何亲朋好友……
工作生活中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有一丝一毫的阿谀奉承,也从未见他和谁倾情谈心或聊过天。
他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真空里,常常,平傃就以为,除了自己的女儿,或许谁都未曾进入过他的心灵深处。
曾经女儿忧虑而郁闷地电话告诉平傃:“妈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哦,平伯伯今天吐了口血。您说?伯伯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呢?是不是身体出问题啦?妈妈,您快回来看看吧!”
平傃立刻电话给平纬,询问他:“怎么了?昙昙说你吐血啦?”
平纬便大笑,说:“没事,就是咬破了舌头而已。”
昙昙在一旁立刻就乐了,高呼:“妈妈,伯伯一定是想吃排骨肉肉了!记住给我买最好吃的无锡红烧排骨回来啊!我们要大快朵颐,无锡的,糖醋排骨也可以哦!”
于是,平傃就会向一家杭帮菜饭店,提前预定这道菜。然后,在回单位的路上,前往购置这道名菜,犒劳犒劳他俩。
也曾经,平傃专门在家里制作过这道菜。
不难,但无非是要食材选择到位,即一定要小排,然后够精心够耐心够水准炖即可。
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而已,可是平傃恰恰、常常就是没有时间而已。
因为这爷俩都特别爱吃,高度一致。
每当平傃回家下厨时,家内氛围,其乐融融。
但是,也不过就那么几次,平傃有空闲。
这样的记忆,便尤为珍贵。
后来,有一次饭局,平傃发现了这家杭帮菜饭店做的红烧排骨和糖醋排骨都特别够水准,便每一份都预定了,带回去,获得了爷俩的一致首肯。
从此,这个饭店成了平傃去过的最多的地方。
平傃自诩是他的学生,所以她总是如他似的严以律己。
天天机械地不是讯问犯罪分子,就是追捕罪犯。
她觉得亲情、友情和爱情里的那些个温柔和软弱字眼,在她的脑海里就不再存在过,自从平傃离婚之后。
一夜辗转反侧,平傃睡眼惺忪。
清晨,平傃给大家布置完了追捕任务,猛地一抬头,看见了平纬正在门口站着,一直弯曲的驼背竟然直了,俩眼还亮亮的,盯凝着平傃。
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热烈炽光,如同两簇爝焰。
平傃当即心里一热,在不该停顿的地方,顿了顿话头。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注视,真正的是一种直视,一种久久的凝视。
那满眼流露的,是一种怎样的特别怜爱和柔情啊?
尽管只是柔光一闪,但是平傃却如同被强电流充了电一般,暖流迅猛地涌遍了全身……
当然,还有这之后的蹊跷、怪异之感觉……
他们没有交谈,彼此似乎更加刻意地在回避一次深情的沟通。
又到凌晨了,疲惫不堪的平傃,再次将沉重身躯甩倒在床上时,竟然还是辗转反侧、浮想联翩了一番清晨的那目光。
品味着、回想着那份梦幻、那份美妙、那份甜蜜。
但她总觉得是记忆出错了。
是的,平傃最后认定:是错觉。
那个男人不会直视平傃这样的女人的。
不是吗?他从来没有睁开细眼,细致凝视过平傃,总是匆匆地掠过她的脸,然后将眼神定位在她的后脑勺上。
即便是蓦然发现了平傃的能力、美丽和魅力,也不会改变他所谓的女刑警在关键时刻就是不行的定论。
这么多年来,平傃一直在身体力行地想证实女人也是行的,或许他终于开始欣赏平傃了?让他在她面前永远地低下一颗孤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