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蝶开始双眸里还满是钦佩,继而变成惊讶,然后彰显出全是恐怖的神色:
那么洞悉一切的眼神,那么知晓一切的神情,那么知悉一切的明察,简直如同妖魔鬼怪的突如其来,使颤栗、惊觫的涂蝶瞬间浑身变得冰冷,觉得自己不仅仅失去了意识和知觉,整个一个傻愣呆滞儿了。
我的老天,这是谁?难道真是想谁谁现?真的是梅瑰的父母亲吗?
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或许是自己思念那女人,就连着她身边的亲人一块梦幻,一块呈现?
涂蝶惊魂失魄,魍魉魑魅的,难道自己真的魔鬼缠身了吗?他不能置信地又是瞪大双眼又是拼命摇头。
男人笑道:“怎么样,太惊讶了吗?你浑小子,绝对不敢,也不能说我们不相识吧?”
涂蝶从愣怔中醒悟过来,禁忌又警惕:
“你们?真的是你们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我?”
男人怪异地微笑:
“现在害怕了吗?是吗?告诉你,我们是人,不是鬼怪!
不过就算是鬼怪,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快两年了呵!我们夫妻专程来到这穷渔村,等你出现快两年了啊,为的就是要和你如此这般地单独会面。
我们等待着时机!
现如今,我们已经完全是地道的渔民了。
一介小小的渔民而已,你说,我们会怎么样你呢?又能怎样你呢!”
涂蝶机敏又恐怖地辩解道:
“梅瑰的死,真的和我无关。
我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伤害她呢?
她是我这一辈子最爱恋、最疼痛的初恋女孩呵!”
男人继续凝视着涂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讥笑:
“死?梅瑰吗?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告诉你,我的女儿永远也不会看上你的,她是那么的聪明好学,那么的自信美丽,她的思维定式和理想境界也是比你要高远得多。
而你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她那么天真烂漫地始终如一地视你为她的好友,但是仅仅是一个好友而已。
可是你呢?我们绝对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危难之时,乘人之危,卑劣地**了她,又杀害了她!
说——你,一个猪狗不如的家伙,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说——!
难道你现在还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不是这样的吗?”
涂蝶终于从震惊里,唤醒回来了精神,只见他一把抓过酒瓶,举起来,将多半瓶的白酒倒入自己的嘴里,“咕咕嘟嘟”一阵子响动,“咣——”地一声,空瓶子砸在饭桌上。
然后,涂蝶一脸的恐惧和凝重,又好似悲恸万分一般,郑重其事地尖声叫喊道:
“你们不要——不要冤枉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和梅瑰除了拥抱和亲吻,根本就没有做过其它任何事情了,
我们绝对——绝对没有肌肤上的接触的呵!”
梅师长一把将他拽拉到自己的胸脯跟前,凶狠的眼睛对视着那双宛如伤痛的眼睛,厉声喝问:
“那你说,详细说,当时你和她在一起的情形。”
于是,涂蝶开始了自己的滔滔不绝的自圆其说。
其实,常常,他自己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
常常,需要提醒,他才能够继续话语,否则,那空白、那茫然的滋味,使得他傻子一般,尤其是那个呆滞的大脑就仿佛不在了他的肩膀上似的。
什么才叫语无伦次?什么才叫自圆其说?什么才叫妖魔鬼怪?涂蝶终于体味到了。
因为涂蝶知道,茫茫夜色之中,冥冥魍魉之中,他的性命恐怕就此结束了,永远葬身汪洋大海之中了。
他多么懊丧呵,假如能够反悔,他宁愿永远也不再远离人群、远离部队;假如能够重新来过,他宁愿永远天天吃食堂,也绝对不愿到弥漫黑夜的深不可测的海洋里来,品味什么生猛海鲜。
梅家男女细致地倾听着自己女儿的悲惨遭遇,辩解着涂蝶话里话外的破绽。
终于,当涂蝶说到一阵飓风来临,将梅瑰不知刮向何方时,男人一下子又将涂蝶推搡了一下,告诫道:
“谎话!你怎么没有被刮走?单单她会被卷走?
说,你这个时候一定是对她做了什么?
她的抵抗,激发了你的yù_wàng、狂暴和卑劣,所以你就将她杀死了,是不是?”
愤怒的梅师长质疑的同时,终于失去了沉默的忍耐力。
只见他扑上去,把涂蝶的脖子死死地卡住,致使涂蝶的脸色立即由谄笑而成猪肝色,脖子里的青筋,突跳着。
那男人继续逼问:“说,快说,说实话,你到底将梅瑰怎么样了?”
涂蝶的气息已经微弱极了,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意识开始模糊,他一个念头涌上心头: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这样的结束了一辈子吗?
如此轻如鸿毛呵!
对死亡的恐惧灌注了他的智慧。
除了本能的挣扎,他好像只能听之任之。
涂蝶多么不甘心呵,他还有那么多的奋斗目标呢!
但是,他自己不能阻止什么了,甚至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尚能有所转运,或许只有实话——说出真话,才能有先见之明地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迷惑恐惧和模糊惊惶中,涂蝶从他残存的意识里恍然大悟:活着,一定要再有口气喘!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