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快马几乎日日报北燕使团行程,那走得飞快的速度让朝中上下非常有压力,严诩和越千秋师徒俩自然是花样全出,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把自己塞到出使北燕的吴朝使团里去。
为了这事,严诩和东阳长公主是天天争,****吵,反复周旋;越千秋和越老太爷斗智斗勇,还想方设法找外援;师徒俩三天两头交流心得,差点没把那两位满朝文武都头疼的大家长给气死。奈何师徒俩都擅长飞檐走壁,两家就算是大门锁上也拦不住他们出门。
至于被师徒俩一起缠上的皇帝,那就更加头疼了。
这一天,当瞥见越千秋笑眯眯地探头进来时,他忍不住扶额道:“朕都和五两说了,严诩也好,你小子也好,要来就把你们死死拦住,只说朕没空,你怎么还是进来了?”
“山人自有妙计!”越千秋才不会说自己转托越秀一给陈五两的侄儿找了个好老师,于是陈五两事先躲开,装成不知道他来。当然,他更清楚那位最聪明的内侍也是知道皇帝只不过嘴上说说,所以才敢放水。此时,他咧嘴一笑,行过礼后就不管不顾蹭到了皇帝身边。
“皇上,我知道爷爷肯定和您说过,绝对不放我到北燕去。可我大伯父还是爷爷的亲生儿子,他都不畏艰险打算跑那么远,影叔又不能跟着他,万一有个闪失,大伯母她们怎么办,我这不是实在不放心吗?”
“是啊是啊,你不放心,所以你师父就想跟过去当副使,你就想在使团里混个随员,你们师徒把这国家大事当成什么了?”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和越老太爷一样,伸手揪住了越千秋的耳朵,“死了这条心吧,朕可不想听你爷爷在耳边唠叨一遍又一遍!”
越千秋前前后后来找皇帝死缠烂打多次,更知道裴旭这个宰相不但自己支持他和严诩一块去,还发动了不少人旁敲侧击建言,打的无非是他们师徒丢脸辱国,又干脆陷身北燕回不来的主意。从这种角度来说,皇帝死活不肯松口让他和严诩去,算得上是真心对他们不错了。
可他从七年前知道越小四在北燕,自己又险些被北燕谍探掳走,就开始打那儿的主意了!
他知道,北燕使团行进速度非常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趁着皇帝一松手,他只能把心一横,双手抓着扶手,整个人凑上前去,低声说道:“皇上,我和您说实话吧,我又收到爹的信了!”
越小四在北燕,这消息在金陵城无疑是极其重大的隐秘,而越小四在北燕竟然是平安公主驸马,这就升格成了绝密。
前者知道的人还多一些,比如越大老爷和越大太太,比如当日适逢其会的安人青,以及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徐浩,派武德司封过清平馆的韩昱。
至于后者,知道的人几乎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
皇帝、越千秋、严诩、东阳长公主、越老太爷,现在又多了一个诺诺,仅此而已。
闻听越小四来信,皇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眉头紧皱:“你爷爷不知道?”
“我根本就不敢告诉爷爷。”越千秋无可奈何地一摊手,随即就不管不顾地再次凑到皇帝身边,将越小四那写在软绢上的信给皇帝看。果然,当看完信的皇帝意识到越小四竟然很可能又要当驸马了,再娶的还是北燕大公主,皇帝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你不敢告诉你爷爷……”皇帝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他在信上说就要调回去了,绝对是因为这桩婚事……小四一世英杰,劳苦功高,如若再被一个dàng_fù戏耍,那就实在是太委屈他了……等等,阿诩可知道这件事了?”
越千秋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我可不敢告诉师父,他现在就已经追着长公主死缠烂打了,要是我告诉他,他只怕连这个副使名头都等不及要,不惜假造路引都会跑去北燕。那时候,他就简直是去给爹找麻烦了。”
皇帝如释重负,赞许地对越千秋点了点头。自己的外甥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最清楚。尽管是狐朋狗友,可严诩和越小四的性格却有很大差别,哪怕严诩论文采胜过越小四,论武艺也绝不逊色于越小四,然而,从行动力和手段比,单看当初逃家哪个成功,这就见高低了。
看到皇帝明显有些心动,越千秋立刻又死皮赖脸地说,自己七年前七年后两次被北燕人给算计了,心里卯足了劲,这趟北燕是非去不可,随即顺势在皇帝座位边上屈膝半跪了下来。
“皇上,因为楼英长派人打探我朝官员阴私,这些天想来武德司和刑部总捕司都已经焦头烂额了,皇上和政事堂的相爷们也都觉得棘手。既然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爹近水楼台先得月,使团让我大伯父配上我师父再加上我,怎么也能和他搭出一台戏来,您说是不是?”
他顿了一顿,继续趁热打铁地说:“再者,我知道皇上担心的是自己人的安危,可眼下北燕使团还没到,干脆我朝的使团就趁着这个时间差,立刻出发,这样你出使你的,我出使我的,只要金陵这边用点办法拖着北燕使团不放,我朝使团在北燕的危险就会少几分。”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还能一个换一个?”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地在越千秋头上砸了个暴栗:“北燕皇帝何等样人,他会在乎我朝扣住北燕使团?以他的性子,只怕要扬言若我朝敢动他使团一人,他杀百人千人作为报复!更何况,和北燕不一样,我朝这些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