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萧敬先为什么要装成那样子,把自己急得把两个大夫叫进来,随即又在人家做出那样的诊断之后突然做出一副完全无事的样子,分明暗示他出马把人撵走,可越千秋一直都有一个非常出众的优点,那就是……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直接照着那家伙的思路去做就够了!
从前被爷爷耍得团团转是如此,现在被萧敬先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在大门口目送几个侍卫“押解”那两个大夫送上了马车,随后往回走时,心里就没气。他在心里整整演示了十八般酷刑,使劲想着回头该怎么炮制那个伤得七死八活却还耍幺蛾子的家伙。然而,他还没走到畅游阁,就被后头匆匆追来的人给截住了。
“九公子!”
知道越千秋身世成谜,可萧敬先都把人当成嫡亲外甥似的看待,还在养伤期间让越千秋代管王府事务,所以如今王府里的人都把越千秋当成了正经主人,连越九公子前头的那个越字都给省了。
在他们看来,这位原本姓越的九公子,改姓姬也不远了……就算不姓姬,也能改姓萧!
当这个王府门房匆匆跑到越千秋面前时,他支撑膝盖先喘了两口气,随即就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九公子,外头刚送来消息,说是徐厚聪的儿子找到了,就在武陵王金屋藏娇的别院。秋狩司和******几乎同时找到的人,恰逢十二公主打上门去,后来徐家的人也到了……”
越千秋有些意外,徐厚聪的儿子根本就是萧敬先派人去绑了栽赃给武陵王的,除了他这个知情者之外,就只有心知肚明的越小四了,连严诩和二戒,恐怕都被蒙在鼓里。而十二公主也是他按照萧敬先那些话敷衍走的,可现如今一大群人竟然都聚在了一块?
天底下的事,真能如此无巧不成书?
听到那门房说,秋狩司已经派人赶去,徐厚聪留下禁军护卫轻伤的左相,自己也请示了赫金童,带人过去救爱子,盛怒之下的武陵王更是把神武营调了一队人马过去,如今那边赫然是乱成一锅粥,他不禁哂然一笑。
“得了,打听一下消息就行了,别太惹眼。毕竟人家都已经亲眼见证过了,咱们府里那位殿下还在养伤。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从现在开始,王府内外防卫要加倍小心!不论是探病还是其他的人,全都拒之门外,只一句话,晋王殿下不见客!如果有人打上门来,那就打回去!”
“是,小的这就去传命!”
越千秋转身继续往里走,心里却忍不住寻思着那座武陵王府门前精彩的一幕。如果换成他,当然不会像萧敬先这样去算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可他不得不承认,这着实卑劣无耻的一招就犹如捅了马蜂窝似的,在萧敬先和左相先后遇刺时,把事情直接闹到了最高潮。
当他再一次回到畅游阁,推开门到了东边的寝室,他才一打起门帘就僵住了。之前那两个大夫说重伤昏迷,情况非常糟糕的萧敬先,此时此刻不但已经下了地,而且还不用任何人帮助就换了一套中衣,如果不是脸上殊无血色,看上去竟然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你……你这是想干嘛?”
听到越千秋声音都有些变了,萧敬先转过身,似笑非笑地说道:“一切都已经就绪,这时候不走,什么时候走?”
尽管早知道萧敬先连遇刺受伤都一并算计进去了,还折腾出这么大事情,就是为了金蝉脱壳,可此时此刻听到这么一句话,越千秋还是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他怔怔站了片刻,随即硬着头皮说:“甄师兄还没回来……”
“就是要他没回来,我们就撇下他走,如此他日后才显得悲情悲壮,留在北燕才更容易引人同情,才更能让金陵那边的朝廷说不出话来!”说到这里,萧敬先就指了指床头道,“废话少说,来换衣服,一会儿就该走了!”
尽管已经是早就决定的事,越千秋对上京城也说不上有任何程度的留恋,可突然说走就要走,越千秋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微妙感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上前更换了萧敬先给他准备的衣物,等到他刚穿戴好,他就只觉得突然有人拔掉了自己的发簪。
“头发要另外梳,你现在这幅神气活现公子哥的样子走出去,一下子就被人认出来了!”
越千秋顿时恼火:“我平常不是随便绑绑,就是梳这么个发髻,不会梳别的!”
“所以我给你梳,去坐下!”
越千秋无可奈何地被萧敬先强行按在了那一架梳妆台面前,等到从镜子里看见萧敬先真的手指灵活地给自己整理起了长长的头发,他一面嘀咕人比严诩还熟练,一面却又有些小小的狐疑。
给别人梳头发和给自己梳自然不同,而且萧敬先那轻巧不拽动头皮的手法,显然是比严诩还要训练有素。这个单身的家伙居然擅长做这种事,会不会和当年那位皇后脱不开联系?
看着镜子里萧敬先那微微眯起眼睛,和平日的嬉笑怒骂截然不同的柔和面庞,越千秋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什么弱势弟弟强势姐姐,于是一个弟控一个姐控,种种少儿不宜的八卦在他脑海中浮想联翩,当最后头顶被人一拍,他一下子惊醒过来时,他看着镜中人直接呆了。
“你你你……你这是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发型!”
对于越千秋的抗议,萧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