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得到了爷爷的承诺,不会因为十二公主不远千里跑来,就得摊上这么一个主动黏上来的超级大麻烦,越千秋自然如释重负。
从鹤鸣轩回到亲亲居,他也没有因为徐浩的告密就对安人青兴师问罪,而是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随即重新洗了个澡,又吩咐了天塌下来也别惊动,随即立刻爬上了床。
哪怕进入大吴领地之后的这一路几乎都是风平浪静,路上也走得不紧不慢,算不上疲劳,可出门在外到底和在家中截然不同,所以到了金陵城的第一夜,这一觉他睡得安安稳稳,当最终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用手遮着眼睛足足躺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翻身坐起,大大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随即慢吞吞地下了床。等到穿好衣裳鞋袜,他到了外间打开门,却被刺眼的阳光闪得不由自主一偏头。直到这时候,他总算发现,这会儿早已日上中天。
想到答应越老太爷今天去见一见那位犹如困兽的北燕三皇子,他叫了人来一问,得知现如今已经快到午时,哪里还敢再耽误时间。他也来不及感慨难得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毕叫了丫头来梳头,继而赶紧填饱了肚子,就叫来了徐浩和虎头等几个伴当,牵上马匆匆出了门。
“公子,老太爷一大早就走了,据说今天皇上要给晋王正式的官爵。另外,上午好几拨人来过,因为那时候你还没起,我就自作主张回了他们,请他们晚上过来,公子设宴款待他们这些此次去北燕的功臣。虽说朝廷今天顾不上他们,赶明儿肯定也有褒奖或赐宴,但朝廷是朝廷,公子是公子,毕竟不一样。”
听到徐浩已经安排得很周到,越千秋非常满意地点点头道:“多亏徐老师,否则我这倒头一睡就耽误事儿了!师父那儿你通知过没有?毕竟大伯父没回来,他这个副使总得露面。”
“早就送了信去,严大人回复准来。”
越千秋见虎头几个跟在后头,当下勾勾手示意徐浩再上前一点,随即就压低了声音问道:“昨天的事,安姑姑没怀疑过你通风报信吧?”
此话一出,徐浩顿时面色一僵,随即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少年伴当,见他们压根没注意到越千秋的问题不是国家机密,而是个人**,他不由得苦笑道:“还请公子千万给我保守秘密,否则那个女人耍泼起来,我真是万万吃不消!”
“徐老师别卖惨了,凭你的身手本事,绑上两只手也能打三个安姑姑。”越千秋故意忽略了徐浩一身本事大多在下盘的两条腿上,调侃了一句后,这才意味深长地说,“可你却偏偏一副奈何她不得的模样,难不成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徐浩登时瞠目结舌,下意识地反驳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消受不起她这种性格的母老虎……”
“你用得着这么极力否认?你一个没有儿女的鳏夫,人家却没嫁过,真要是彼此看对眼,那不是正好?”
徐浩简直被越千秋这口气给气疯了,当即恶狠狠地说:“我那是好男不和女斗,绝对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若是有,叫我天打五雷轰!”
越千秋本来不过是逗人玩儿,没想到徐浩竟然赌咒发誓一般地否认,他不禁生出了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奇妙感觉。只不过这会儿在大街上,他也不想继续把这位撩拨到炸毛。毕竟,在越影暂时不得不缺勤之后,现如今徐浩可是越府表面上那位最得力的“打手”。
三皇子在金陵的居处,毫无意外,正是专门用来招待北燕使臣的国信所。只不过,和七年前那次北燕使团来时相比,如今的国信所门前赫然是甲士林立,守备森严。然而,这却分明是对内不对外,因为有好些个小儿在外拍手唱着童谣,却根本没有人前去驱赶。
越千秋情不自禁地驻马听着那一首首全都是嘲讽三皇子被楼英长抛下顶缸的童谣,忍不住瞅了一眼旁边的徐浩:“这是哪个有才的家伙编的?居然还不是一首,而是好几首都不重样的,这也太闲了吧?”
“据说是余家大公子余长清亲自写的。”
越千秋顿时想起了和自己齐名的金陵四兽……不,金陵四公子里的那位。记得当初在国子监的冬会上,余长清并没有像钟小白那样跳出来和他打擂台,存在感相对薄弱,可现如今露的这一手看似低俗,其实却显露了一点都不俗的文字功底。
而且,越千秋深知斗嘴皮子是他的强项,写这种童谣却不是。所以,他很庆幸没有把自己包装成大文豪,否则万一人家让他写几首这样的童谣,他哪里拿得出来?
心里这么想着这些没什么要紧的小事,越千秋却已经策马上了前。而随着他的动作,立时就有个甲士迎上来,个个手按腰刀,警惕非常。然而,还不等他表明身份和来意,后头就有一个中年军官喝止了他们,随即排开众人,上前拱了拱手。
“来的可是越九公子?卑职奉命等候多时了!”
“没错,是我。”越千秋一跃下马,却是笑嘻嘻地拱手还礼,“各位都是大吴勇士,却不得不憋闷在这里看着这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实在是委屈了,辛苦了。”
越千秋在金陵城的名声素来好坏参半,毕竟他做事一向是逞一时之快,我行我素,可此时此刻他用这样客客气气的态度表示慰问,奉命看守国信所的这些将士听在耳中,大多都觉得心里颇为舒服。而那早就得到上头打招呼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