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离开齐家那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温暖安心的小窝,越千秋和严诩同乘一马,踏上了归途。一路上,不论是素来习惯记路以备不时之需的越千秋,还是从来没个师父架子的严诩,全都没怎么说话,全都在自顾自地想着心事。
直到拐进了越府门前的长街,越千秋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赶紧拉住了缰绳。
“师父,咱们是溜出来的,大摇大摆回去不太好吧?”
“皇宫都去过了,皇子也差点打过了,连你爷爷都被请到宫里去了,这还不够大摇大摆?”
越千秋还是第一次被严诩怼得哑口无言,毕竟,今天这趟皇宫半日游真心够招摇的。
可他依旧死死拽着缰绳,有气无力地说道:“要不是师父你实在太有侠义风范,今天咱们明明可以偷偷逛皇宫,拿十个八个大红包,然后静悄悄回来的。这下可好,万一别人听说之后,质疑昨天我被人暗算的伤势怎么办?”
见严诩终于心虚地哈了一声,越千秋就轻哼道:“所以说,幸亏昨天那一下挨得真真切切,否则今天这一趟进宫之后,刑部万一派人过来给我验伤,不是又得穿帮了?”
严诩从善如流地接口道:“所以就算越老太爷知道我们去了趟宫里,还是原路返回吧。”
否则他会被徒弟幽怨的目光给直接打击死!毕竟今天可都是他惹得祸……
所谓原路返回,自然是从严诩那个小院进去,把坐骑存放好,然后再翻墙。原本越千秋对这种出入自家也要高来高去的方式挺无语的,可现在惹了事回来,他可不希望越家上下全都知道今天的事。他在越府已经够醒目了,可不希望再多一个得罪当朝唯一正经皇子的光环。
当趴在严诩背上飞檐走壁,最终在清芬馆院子里成功着陆,他才刚舒了一口气,就只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惊呼:“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出大事了!”
一听到出大事了四个字,才刚落地的越千秋就条件反射似的去看严诩。
而严诩虽说背着越千秋,躲过越府放了水的重重防戍成功潜入,可眼下不但脸不改色心不跳,而且连气喘的迹象都没有,却被越千秋看得有几分心虚。好在他们师徒很快就不用纠结了,因为跟在追星后头迎上前的逐月直接就捅破了这个大消息。
“公子,今天有自称是四老爷妻子的女人上府里来,还带着一儿一女。”
这下子,越千秋顿时如释重负:“原来就这点事而已。”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聚焦了好几道目光。追星逐月以及说话间匆匆从正房出来的落霞,那自然是嗔怪和忧切,可严诩也拿某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他就有些郁闷了。
“一个人在外头漂泊七年,多个女人和一对儿女很奇怪吗?”越千秋没好气翻白眼。
“我也一个人在外漂了七年,我怎么就没有!”严诩暴跳如雷道,“越小四这个混帐东西,非但不告而娶,还弄出儿女来,真是不孝子!”
说得你老人家好像很孝顺似的……
越千秋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反正我的靠山是爷爷,现在又多了师父你,爹他爱咋咋的,和我又没关系。再说了,师父也说了那是不告而娶,爷爷能让她进门就不错了。反正她肯定会死抱着两个孩子不放手,既然又不和我住,我紧张什么?”
“好小子,果然是我的徒弟!”严诩一愣之下,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越千秋的肩膀,见人龇牙咧嘴回头瞪自己,他这才意识到徒弟背上还有伤,赶紧挪开手,却又赞口不绝道,“有这样豁达的心态,才能练出大开大阖的好武艺,不会小家子气。”
“不过,师父不会让你吃亏,我去前头看看。”
见严诩撂下这句话,直接就窜上墙头去了,越千秋不由得以手拍额,随即冲着追星和逐月吩咐道:“关院门,省得有人过来聒噪,落霞,你跟我进屋,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虽说那母子三人就算进了门,越老太爷也绝对不会把人安置在清芬馆,所以他真的很无所谓,可有道是知己知彼……咳咳,说真的,其实是他对自己的便宜养父,越老太爷的幼子,严诩口中的越小四实在是很好奇,这会儿想听落霞说说八卦。
追星和逐月深知关上院门也阻止不了严诩,但却能阻隔闲杂人等的恶意,自然忙不迭地照办。而落霞跟着越千秋进屋,见这位九公子到蒲包那边去取了茶壶,自己倒水自己喝,确实是从容不迫没事人似的,她今日始终悬起的心不知不觉就放下了。
九公子这么得老太爷偏爱,如今还有东阳长公主的独子严诩做师父,何惧那母子三人?
“来,说说,那女人多大年纪,长得有你这么好看吗?”
女孩儿谁不希望有人赞自己长得美,哪怕越千秋只是七岁孩子,可落霞还是被这变相的称赞给逗乐了。她抿嘴一笑,这才嗔怪道:“这么大的事,公子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刚刚都忘了说,周姑娘也气不过,悄悄去探那女子底细了。”
要是从前,越千秋非得惊出一身冷汗来,可如今周霁月已经在越老太爷面前过了明路,他是半点不愁小丫头做出点什么来,反正万事有爷爷挡着。他一面又倒了一杯茶,一面用眼神示意落霞继续说。
“我是听府里人说的,那女子约摸二十三四的年纪,窈窕秀美,自称四老爷在路上邂逅的小家碧玉,在老家成的婚,生育了一儿一女。后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