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十万大举围城,最终居然解决得这么顺利,小胖子只觉得犹如做梦。他已经做好了最艰苦的准备,包括拆房子用来补充防守用的材料,包括勒紧裤带过日子,包括身边无数人的死伤……然而,就在他全力以赴做好各项准备的时候,这场战争就来得快去得更快了!
有些茫然的小胖子站在城头,看着下头众多军民正在奋力清理的一地狼藉,再看看城头上各种礌石击打过的痕迹,将士奋战留下的斑斑血迹,他不禁更是发起怔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因为身后一声呼唤而回过了神。
“太子殿下,您过去主持死难将士落葬仪式的时辰到了。”
见庆丰年非常恭敬地站在那里,小胖子连忙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从庆丰年身边走过时,他还不忘低声说道:“这些天辛苦大家了,回头我亲自设宴,答谢你们的这番辛苦。”
“为国效力,何谈辛苦?再说,也比不上周大人这些天日夜操劳,如果不是早上太子殿下威胁说她再不去休息就用最后手段,恐怕她还要抗命不遵。”素来一本正经的庆丰年难得开玩笑,等令祝儿带着几个侍卫过来会合,他就亲自陪小胖子坐进了马车。
小胖子却在坐定之后,突然坏笑问道:“你和令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办事?”
庆丰年哪里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会突然关心这样的事情,一愣之下,那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嗫嚅了老半天,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给他解围的,却是马车外头传来的令祝儿那声音:“太子殿下有功夫关心我和庆师兄的事,还不如想想程姑娘那怪病吧。”
此话一出,小胖子顿时脸黑了。程芊芊是跟着最慢的越大老爷那一拨大部队到的,他故意装成没事人似的,没多大理会,谁知道就在攻城最激烈的那几天,程芊芊突然便昏迷不醒,药石无效,竟是连回春观的宋蒹葭也没看出是什么病!
他烦乱地抓了抓脑袋,随即悻悻说道:“之前四面围城,实在是没办法,但现在既然敌军已经落荒而逃,就可以派一些人把她护送回大名府去了!本来我这次来霸州就不是来玩的,带上她就不适合,父皇一时起意,表哥和千秋也不知道劝劝!”
庆丰年只要小胖子暂时忘掉刚刚那个话题就行了,虽说觉得有些对不起越千秋和严诩,可自从程芊芊那场怪病之后,小胖子在焦头烂额的同时就一次次埋怨严诩和越千秋不负责任跑得飞快,把包袱丢给自己,因此小胖子眼下这点小小的抱怨他只当成没听见。
而被令祝儿这么一闹,小胖子果然没有了再管别人闲事的心情——当然,他也同样没心思一直去想程芊芊,尽管曾经在玄武泽边有过肢体接触,可事急从权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同情人家境遇的那种情绪过后,如今反倒是觉得自己当初受骗上当的愤怒更多一些。
眼下,他最关心的只有两个问题。其一,六皇子这个北燕伪帝大败而归,到底会不会纠集一支兵马然后再杀回来。其二,离城出击的刘静玄到底能不能大获全胜,把他担心的第一个问题全部粉碎,漂亮地结束这次霸州守卫战!
因此,当小胖子回到太守府,换上一身颜色素淡的正装,最终出席了死难将士的落葬仪式的时候,他那自始至终凝重而庄严的表情,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的勉励之词,为连日以来本就威望挺高的他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历来朝廷都是重生者而轻死者,对生者功勋的赏赐远胜过对死者的抚恤,如今太子殿下反其道而行之,得到了好处的生者当然不会去嫉妒死者,更有很多人在背地里议论,说是为这样的主君去效死,至少不用担心家中孤儿寡母无人照料。
而人前慷慨激昂的小胖子,到了私底下只有自己人的场合,那威严霸气也好,端庄沉稳也罢,立时丢到了爪哇国,一次又一次地派出东宫侍卫去催逼之前还在协助守城时出力极大的玄龙司中人。就连足足去过四次的小猴子,也被小胖子颠过来倒过去的中心主旨给弄烦了。
“太子殿下说,你们之前功劳再大,可要是不能打探到晋王殿下和越九公子的下落,那就是过失!你们要是真的没办法,就把严将军的下落说出来,太子殿下自己派人去和严将军联络!”
见那两个玄龙校尉都快要哭了,小猴子也不禁非常同情他们。然而,他如果不能带个明确的答复回去,到时候挨训的就会变成他。更何况,从越千秋那儿得到了很多好处的他,也非常希望得到对方的下落。因此他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甚至还讨好似的拱了拱手。
“二位大哥……大叔……我叫你们大爷都行!再没准话,太子殿下就要亲自杀过来了!”
你就是叫我们祖宗,我们也不可能变出消息来,因为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啊!
两个玄龙校尉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个素来天赋异禀的耳朵微微一动,随即喜形于色,一贯擅长察言观色的小猴子连忙也竖起耳朵,当捕捉到扑棱棱的声音,分明是鸟儿在拍打翅膀,他方才立时又惊又喜地嚷嚷道:“是不是传递消息的信鸽?”
如果换成外人,两个玄龙校尉自然不会回答半个字,而即便眼前是太子殿下的亲信,他们也仍然在踌躇。可是,小猴子多快的动作,人家没回答,他一个箭步就窜出了屋子。
这下子,两个玄龙校尉生怕这冒冒失失的小子伤害到那些精心训练出来的信鸽,一个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