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这一觉睡得很好。
灵机一动用一件子虚乌有的事骗了萧敬先,最重要的是萧敬先似乎还真的相信了,这让他非常有成就感。至于骂了刘静玄,乃至于由刘方圆他们几人外加陈五两阻止了刘静玄的自尽,这对于他来说,算不上高兴,只能说心里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再加上来之后听说小猴子和慕冉一块去找了某些侍卫亲军的麻烦,虽说露出了行迹,但小胖子当面怒怼徐家父子,还把担子甩给了北京留守梁乾,他虽说恼火这两个家伙做事情实在是粗枝大叶,但心情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轻松的。
虽说皇位继承人和军方之间关系闹僵不是好兆头,可从中品出一些滋味的他却一点不担心。他就不信,皇帝这种精明到极点的人不曾推波助澜。所以,他睡得非常安心。
越千秋是在深沉的睡眠中被人推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甚至一度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自然更谈不上去看床边上的人。直到从头顶那颇有些陌生的帐子上找了一些记忆,他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吴北京留守府,随即又发了一阵呆,才将目光移向身旁。
发现那竟然是个小宫女,吓了一跳的越千秋几乎是一骨碌爬起身来。直到一蹬腿退到了角落里,他方才终于发现那是他认识的人。正是出自红月宫,先是跟着景福殿任贵仪,后来因为在十二公主和小胖子相争时砸了几颗柿子,被小胖子要到宝褔殿的小金。
他对于这丫头的印象已经非常淡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丫头既迷糊,又很二!
抬头看了一眼外间天色,发现已经大亮,越千秋就恼火地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时候九公子不应该问,我找你干什么吗?”小金有些气鼓鼓地反问了一句,随即还不等恼羞成怒的越千秋反唇相讥,她就理直气壮地说,“这门闩拿着短刀一撬就开,再说你现在又不比从前,当然不会发现我偷偷进来。我找你是因为太子殿下,他昨夜一晚上没来!”
越千秋听到前半截话,懊恼于被人钻空子的同时,本待追问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到大名府来的,可想想萧卿卿的事并没有涉及到小金,皇帝都不管,他何必多事,再说小胖子又显然并没有对人有淑女之思,他也就姑且不问了。可小金后半截话,却让他一下子睡意全无。
“太子一晚上没来?去过人往皇上那边问过了吗?”
小金顿时面色一黑:“陈公公捎过话来,说太子殿下太困,就歇在皇上那儿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越千秋瞬间松了一口大气,当下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当儿子的在爹那边歇一晚上,这不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吗?英小胖之前在霸州就累死累活守城忙,后来尘埃落定又要抚恤军民,最后紧赶慢赶大名府,前天刚到,昨天就忙活一整天,直接在皇上那儿睡死过去不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小金仿佛一下子被噎住了,可是了老半天,她才愤愤说道,“可我听到一些侍卫亲军说,皇上对太子殿下在霸州私自收受北燕天子六玺的事情很不满意,把嘉王世子带在身边就是表明态度,所以我当然会担心太子殿下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
“哦,你耳朵倒是挺长。”越千秋虽说不会因为萧卿卿就敌视所有红月宫相关人士,可此时小金的表现实在是太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他就似笑非笑问,“皇上带上嘉王世子就惹来这么多闲话,那你呢?之前我记得太子去霸州的时候没你吧?你怎么混在皇上这一行来的?”
“是陈公公带上我的,任娘娘也嘱咐过我头接到太子殿下之后好好照顾他。”小金脑袋微微一扬,一副忠仆的样子,“所以我自然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再说,这次听说北燕那个刁蛮公主也来了,万一她因为北燕如今情形不妙,对太子殿下有什么企图呢?”
越千秋这才知道小金竟然不是一路悄悄跟过来的,而是堂而皇之的天子随员再加上他之前困倦得很,人家没出门,他不知道人家来了,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少不得严正警告这个丫头不许再乱闯他房间,更不要乱嚼舌头,心里却明白,自己之前那隐约的想法恐怕没错。
就小金刚刚提到的流言事件,不是背后有人纵容,绝对不可能被小金听到!就算皇帝并不似北燕皇帝那样动辄乱杀人,自己也正春秋鼎盛,可既然小胖子已经在霸州之行中锻炼出来了,那么为了更好地扶助太子一把,清除掉某些人就显得迫在眉睫了。
虽说姑且听了越千秋的警告,但小金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太子殿下”
“好好好,算你是忠婢行了吧?我起床洗漱更衣之后就立刻去皇上那儿接人,可以吗?”
把那个终于算是心满意足的丫头给撵跑,越千秋迅速爬起来去重新关门,还不忘往门后搬了一把椅子拦着。洗漱之后把自己收拾整齐,他一打开房门就发现外头竟然躺着一个食盒。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发现还有温度,他就扯开喉咙问了一声。
“谁送的早饭?出来应一声!头万一我吃出个好歹来,可以找人算账!”
他这一吼,顿时院子里笑声一片。在这哄笑声中,小金就恼羞成怒地出了正房说:“是我刚从小厨房那边要来的,是我想要毒死你,这总行了吧?”
“送东西就应该人留下,否则你丢下一走,人家却下了毒,头不是你倒霉?”
越千秋嘴里说着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