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那钦差大臣倒是应得爽快,“可以,这就随我进宫见皇上吧。”
汪梦凝想,无论成与不成,总该要试试吧?至少,她觉得安弘熈并不是那种难于沟通的人。只要她稍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一定能理解的。
她手中拿着那道圣旨进入御书房,安弘熈一身暗红色纹龙长衫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支笔在一本奏章上批阅,见她进来方才将笔架到白玉笔架上。
“你来了。”
汪梦凝将手中的圣旨拍到他面前,颤抖的手能明显地看出他在强压着怒火。
“敢问皇上,这是何意?”
安弘熈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手按压着的圣旨,又移眼看向她怒气冲冲的脸,勾唇一笑反问到:“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见他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汪梦凝怒意更加大了,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做到平静地看着他,“皇上,你我本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顶多达到了朋友的交情,这么做实属不妥。”
“哦?是吗?”安弘熈耸耸肩,“可是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若是在平常,有人跟汪梦凝这么讲话的话,一定会被她狠狠地打一顿。可是现在不行,他是皇上,身份好贵,而她就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而已,差距悬殊太大,她断然不能在老虎身上拔毛。
考虑到种种后果,汪梦凝终是忍下了心中想要爆发的冲动,心平气和地道:“皇上,梦凝平时潇洒自由惯了,不习惯这皇宫的束缚。”
安弘熈的笑却更加明显了,他双手一摊,“那又如何,这宫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一开始都不习惯这皇宫,慢慢的不也就习惯了吗?”
“你怎么就是不懂呢?”有时候汪梦凝真怀疑安弘熈的脑子里,是不是都装的浆糊,怎么说都不开窍,她都说得那么明显了,难道还要她说得更加明显一点吗?
“皇上,我只是想作一个平凡人而已,我根本不想与皇室有任何牵连……”
“那宸璟呢?他不是皇室的人吗,你跟他又算什么?”还没等汪梦凝说完,安弘熈便开口打断了他,语气中燃着些许怒意。
呵,还真当他傻吗?汪梦凝为了忤逆他,还真是什么蹩脚的借口都能说得出来啊。
“我……”无疑,他这句话着实令汪梦凝语塞了。不过,既然安弘熈知道她和段宸璟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颁布这样的圣旨?
“既然,你知道我和段……沐祈王爷的事情,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颁布这样的圣旨对吗?”显然,安弘熈已经洞察了她的心思,无需她多言。
汪梦凝点点头。
安弘熈哈哈一笑,语气中略带得意与娟狂,“你们不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汪梦凝的心,连旁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完了吗……
安弘熈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恢复正常,“梦凝,当下时局你还不明白吗,这已经由不得你了。如果你不接这个圣旨的话,别说你一个人,就连你汪氏一族的性命……”
说到这,他也不打算再继续往下说了。
汪梦凝手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拿她汪氏一族的性命相要挟吗?她平时最恨的,就是别人以性命想威胁,可她还偏偏不能拿安弘熈怎么样,她讨厌这种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
她都不记得这是她吸了第几口气了,“我明白了,只是,在接这圣旨之前,我想见一个人,见过以后自然会给你答案。”
安弘熈了然于胸地点点头,“可以,来人啊,将汪小姐送到涧水轩去。”
她如今想见的,除了段宸璟还能有谁?可是汪梦凝,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以为段宸璟能帮你吗?
确实如此,汪梦凝就是想去见段宸璟,与其说是想要告诉他圣旨的事,倒不如说她将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算他带着她远走高飞也好,背井离乡也罢,她也就任性这一次,至于汪氏一族……她的舅父怎么说好歹也是当朝宰相,不至于沦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和她爹娘,和汪家断绝关系,从此再不是他汪氏一族的成员,与他们再无半点瓜葛。
反正,天下有万千条路可以走,唯独不能走进宫这条路。
以前没想过,现在更是没有这种想法。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呵,她就算不进宫,这些东西她也照样有不是吗?
汪梦凝坐在奢华的马车上,心却早已飞到了涧水轩,飞到了段宸璟身边。她手中紧紧地攥着那道圣旨,她都想好了,如果段宸璟答应带她走,或是愿意出面护她,那她当即写下断亲信,与汪家恩断义绝,然后当着这一干宫女太监的面,亲手撕了这圣旨。
也许是心里作用,马车越靠近涧水轩,汪梦凝的心就跳得越发厉害,感觉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随着车夫“吁”地一声,马车摇晃了几下,安稳地停在了道路中间。
汪梦凝掀开车帘,入眼便是涧水轩那周围种满了参天大树的门口,然后,便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还未等下人过来搀扶,她便提起裙子利索地朝那个身影跑了过去,开口唤了一句:“段宸璟。”
段宸璟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酒后的微醺,“何事?”
汪梦凝走上前去,担忧地看着他问:“你喝酒了?”
段宸璟侧头躲过了她欲伸过来摸他脸的手,“与你无关。”
汪梦凝的手就这么尴尬地举在空中,一时间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