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桐想着心事儿,眼角余光却不忘观察萧宝儿。见其面色不好,再次用指尖小心的梳理乱发时,不禁多看了眼高氏兄弟,难不成萧宝儿的紧张是因为他们?
走走停停,一行人总算到了设宴的殿宇。
萧宝儿曾幻想过无数次萧华芳的模样,迈入大厅之后,却始终低着头,压根儿没勇气看一看厅中的女主人。
她是不是很漂亮?长着中原男子最喜欢的模样,无论什么男人都会被她的魅力征服。
她是不是很温柔?只需几句话就能让宣泽从焦虑转为平静。
她是不是很聪明?接人待物永远能恰到好处,同所有人相处都予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不等萧宝儿抬头,就听见如黄莺出谷般甜脆的嗓音说道:“大冷天的,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点儿把门关上,别让屋里的暖气被风给吹跑了,公主身子娇贵,探花郎又来自温暖之地,定不习惯我们这儿的天气……”
萧华芳并没有穿着王后的冠服盛装迎客,这和太皇太后那些大都贵妇完全不同,身上也没有她们的疏离与倨傲。她温柔而亲切,和萧宝儿预想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除了这个,她还是个美人。
肌映流霞,身段婀娜,娇艳尤绝,乌压压的黑发上插了一支上好的白玉发簪,嫩绿与鹅黄搭配的衣裙让她如冬雪过后的初春般清新亮丽。是了,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起先前听到的美妙嗓音。
萧宝儿终于见到了情敌,多看一眼都需要无比的勇气,她自惭形秽的低下头,老老实实地伺候起十一假扮的公主。
这才是宣泽需要的女人,与她相比,两人的距离就好似萤光与皓月。
萧华芳知情识趣、博学多才,把她娶回家中,不但得了个贤内助,更是拥有了一朵漂亮的解语花。
一顿午宴,宾主尽欢。
萧宝儿听到萧华芳已备好上房,希望他们留宿时,忍不住拽了拽姚溪桐的衣角。
她不想留宿,不想整日待在这里受辱,今儿已经够了,她比不过萧华芳,宣泽的选择并没有错。
“王后的美意溪桐心领了,是否留宿还得看公主的意思。”
萧宝儿扭头瞪着十一,用眼神示意她拒绝。
十一别开她的视线,道:“外面天寒地冻的,王后盛情难却,本公主又如何会拒绝。”
萧宝儿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十一竟然不听她的话,姚溪桐究竟给她灌了什么**汤?原本心里就不舒服,被十一这么闹腾,失控的感觉让她非常痛苦。
听到萧华芳高兴地邀请十一去参观府邸梅林,高涵也趁机邀请姚溪桐去看马时,萧宝儿仿若无人的打开厅堂大门走了出去。
冷风从门外涌入,酒酣耳热众人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站在正门两旁的侍女急忙关门,有宾客试探性地问:“先前那是谁家的奴婢?不晓得出去要走偏门,正门只有迎客和送客才开吗?”
姚溪桐一声暗叹,站起来打圆场,“婢女无状,惊扰了各位,我出去看看。”
萧宝儿发胀的脑袋被冷风吹得清醒不少,看着延绵起伏的屋舍竟不知该去何处。她想回北辽,想躲起来谁都不见,又舍不得放弃宣泽。
她用脚踢着廊柱,暗恨自己太过善良,这些年始终保持着孩子的心智,一点儿也不肯长大。
不知何时,姚溪桐已经走到她身后,冷漠的问:“还想改命吗?”
“不知?”
“很好,你我就此分道扬镳,我回钟陵做县令,你该干嘛干嘛,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不要!”
“你要什么?你有资格要什么?你说过,你是公主,生下来就拥有一切。可你真的拥有过一切?你所拥有的只是这个身份给予你的一切。”
“你答应了做十一的婢女,先前算什么?一个婢女居然敢在宴席上愤然离席,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一个连脾气都无法控制的人,还妄想改命,别以为老天爷会眷顾你一辈子?长此以往,我可以肯定的说,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姚溪桐言辞如刀,刀刀戳在萧宝儿心口上。她确实到死都不明白宣泽为什么会背叛她,不明白曾经的山盟海誓怎么全都成了谎言。
十一很快跟了出来,见到萧宝儿低头站在姚溪桐面前,不由分说地给了萧宝儿一耳光。
她问过姚溪桐假扮公主应该注意什么,姚溪桐说百无禁忌,北辽公主是个任性妄为之人。
有了姚溪桐的说法,她恣意演绎着心目中公主该有的模样。她心目中的公主是美丽的,拥有万千宠爱,没人可以拒绝的。
她讨厌萧宝儿,和她一样是奴婢,就因为主子是公主,萧宝儿时常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模样。更讨厌的是姚溪桐对萧宝儿的态度,这个拒绝过她的男人从不拒绝萧宝儿,凭什么?
响亮的耳光总算把主人引了过来,当着那么多人教训奴才,十一感觉不错,一股“我是公主,我可以任意打杀奴婢”的豪气充斥在她心头。
姚溪桐霎时白了脸,十一的小心思他非常清楚,只是没料到蠢女人会选择这种时候发作。一会儿萧宝儿提刀杀人时,他该怎么圆场,
猝不及防的耳光把萧宝儿扇倒在地,本该勃然大怒的人却选择了发呆。
她长这么大没被人打过,现处于极度震惊之中。完全不理解,十一为什么要打她!
若说宫中什么女子最单纯,公主肯定排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