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宝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早饭,拿着鱼竿、鱼篓拔腿出门。
正在吃饭的王缈,放下手中的饭碗,边追边喊道:“哥哥,等等完(等等我),完要跟蔫一起替钓鱼(我要和你一起去钓鱼)。”
秋宝收住了脚步,对王缈说:“妹妹,哥哥完今格儿(哥哥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儿,明格儿带蔫替钓鱼(明天带你去钓鱼),好么(好吗)?”
王缈疑惑地问秋宝。说:“哥哥,乃们要等明格儿哈(怎么要等到明天啊)?难道今格儿就不成么(难道今天就不成吗)?”
“乖妹妹,听哥哥的话。”秋宝焦急地说。“哥哥今格儿(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儿,不能带蔫(你)替钓鱼(去钓鱼)。”
王缈不依不饶地,拉着秋宝的衣服追问道:“么得(什么)重要的事儿哈(啊),哥哥,跟完港哈子(给我说说)。”
秋宝急了。心想,若是去迟了,杨翠军肯定找其他同学玩去了。真那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就会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想到此,秋宝从衣兜里掏出两毛钱,递给王缈说:“妹妹,哥哥今格儿(哥哥今天)确实有正事儿要办,哥跟蔫两毛钱(哥哥给你两毛钱),蔫自格儿买糖替吃(你自己买糖去吃),好不?”
王缈接过钱,向秋宝做了一个鬼脸,说:“哥哥,蔫明格儿一定要带完替钓鱼哈(你明天一定要带我去钓鱼啊)……”
“嗯,一定!”秋宝毫不犹豫地说。
秋宝说完,迈着步子,哼着歌向杨翠军家走去。
杨翠军的家,在杨家骡大队杨家湾生产队,距玉湖坪大队朱家坪生产队仅一里地左右。相比之下,比玉湖坪大队其他生产队到朱家坪的距离,还要短。为此,杨家湾生产队的社员群众,无论男女老幼,相互来往得很密切,像是一个生产队的一样。
秋宝虽然人傻,但心里还是有点儿小九九的。他知道,他去杨翠军家,不能从院子里的大门进去。如果从院子的大门进去,杨翠军的妈妈卢淑珍,不一定同意杨翠军跟他一起去钓鱼。于是,他决定从田埂上绕过去,绕到杨翠军家的屋后再喊她。
秋宝七转八转,穿过一条泥泞小道。不一会儿,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杨翠军家后面,翻过一道矮墙,就来到杨翠军住的屋后。
秋宝透过窗帘,屋里模糊地晃动着杨翠军的身影。
秋宝正想伸手掀开窗帘时,忽然听见说话声,他不得不把手又缩了回来。他像盗贼一样,身子紧贴着板壁,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妈妈,蔫港气人不气人?”屋里传来杨翠军的声音。
“姑娘,是乃个把蔫气成歹个样子哒(是谁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了)?呵……呵……呵……”杨翠军的妈妈卢淑珍笑着说。
“彭老师,彭延熹,彭眼镜儿!”杨翠军气咻咻地说。
“姑娘,歹就是蔫的不对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卢淑珍很严肃地对杨翠军说。“无论咋港(无论怎么说),彭延熹是蔫的(你的)老师。老师是么得(老师是什么)?老师是跟蔫(给你)传授知识的人,是父母。”
卢淑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姑娘,老班子人港(老人们说),世界上只有‘三个半好人’,是乃三个半(是哪三个半),蔫晓等么(你知道吗)?”
杨翠军摇摇头说:“不晓等哈(不知道啊)。要不,妈妈蔫老人嘎港哈(妈妈您说说)。”
卢淑珍说:“姑娘,一个人是父亲,一个人是母亲,一个人是老师,剩下的半个是医生。”
杨翠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卢淑珍说:“妈妈,医生乃们(怎么)只算半个?”
卢淑珍“呵呵”大笑道:“歹个完也不晓等(这个我也不知道),等蔫爸爸回来哒(等你爸爸回来了),蔫替问他(你去问他)。呵……呵……呵……”
杨翠军停止了晃动。
“姑娘,是么得事(是什么事),蔫乃么(你那么)仇视彭延熹老师?”卢淑珍问杨翠军说。
“前些天(前天),完(我)穿着爸爸买的皱褶新衣上学,同学们都说很漂亮。可是,彭老师却港(说),完(我)穿的是奇装异服……”杨翠军感到很委屈地说。
“就歹么(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卢淑珍问道。
“歹个事儿还是小事儿哈(这件事还是小事啊)?”杨翠军反问道。
“呵……呵……呵……”卢淑珍笑着说。“难道是大事不成?”
“姑娘哈(姑娘啊),歹样的事儿(这样的事),简直不算事儿。蔫还小(你还小),像歹样的事(像这样的事),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算不得是么得事(不算什么事)。”卢淑珍谆谆教诲着杨翠军。
“妈妈,完(我)真是弄不明白。绛歹样的事儿(像这样的事儿),还是小事儿,真不晓等蔫心里是乃们想的(真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杨翠军有点生气地说。
“乃们的(怎么的),不是小事儿?难道天要垮下来不成?”杨翠军的妈妈卢淑珍说道。
“妈妈,蔫动脑筋想哈(你懂脑筋想想)。歹个时代(这个时代),只有乃种人(哪种人)才穿奇装异服呢?”杨翠军给卢淑珍提醒道。
卢淑珍想了一会儿,不禁睁大眼睛,“啊”地叫了一声。
在那时代,奇装异服泛指资产阶级的小姐、公子哥们,同时,也泛指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等***。
杨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