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难眠,人更是不想沉睡其中。
一双眼睛睁着,细细的数这夜的每一分响动、流逝,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为什么会这么不开心?
韩先想不明白。
就算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在怎么明亮,也无法将其中缘由窥尽。
对‘她’,对‘情’,韩先的脑海当中完全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落,也许一切都应该怪楚心,如不是她的有意挑起心中涟漪,恐怕此刻这夜中人也不会如此的孤单憔悴吧。
夜笼罩了太多的人,而能静心沉睡其中的又有多少?
那双同韩先一样在夜中明亮的眼睛,定也是在怪楚心的有意戏弄。
“哎~~。”
梦中多叹息,夜间多惆怅。
不知觉中夜已将黑流逝干净,更在不知觉日以上三杆。
人起来了,顶着一脸的憔悴,韩先将门推开,可是此刻确才发现,原来日以上多时,门外师父他们早以等候多时。
“先儿,此行,定不可多生事端。”
萧望之目光冷冷的扫在韩先的一脸憔悴上,心中甚是担心,忍不住就叮嘱道。
韩先面上悠悠一笑,神情尽是嬉戏俏皮,说道:“师父,你可还有酒啊,这一夜渴死我了。”
萧望之面色顿黑,其中的愤怒与忧愁几乎要化成水滴出,衣袖一甩,猛的转身离去,只留下文子期一脸崇拜与叹服的神色。
“师弟,师兄可是被你惊到了。”文子期笑呵呵的说道。
“哎~。”
韩先故作高深的叹息一声,而自身当是十分的清楚,口虽为渴,但是一颗心确是极尽干涸,太需要烈酒的滋润了。
但是这是确注定成空,而这心结地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
皇家威仪当是隆重异常,整个颍都城上下皆是张灯结彩之色,每一张面都是在笑,而这笑当是疑的伪装。
窃窃私语不绝于耳,这新君好大的排场啊,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
就算车銮在华丽庞大也无法将这一声声烁金语隔绝,其中人面色阴沉的听着,她并不想反驳。
朝圣祭拜队伍浩浩荡荡的有数百米之长,而在一片喧嚣声中以出了颍都城。
韩先面微微而转,目光扫了一眼浩大的队伍,神情顿显恓惶,口中不禁嘀咕道:“照这么磨蹭下去,得到何时才能到禅叶寺啊?”
闻言,文子期面上笑意浮起,道:“师弟,莫要烦心,此番旅途之中景色甚好,你我修道之人当静心观之,也许在不经意之间会有意外感悟。”
韩先头猛的一阵乱摇,此番山景水秀虽好,可是人确不是静心人。
无意之间,韩先的目光又飘向了那莫名的人,在看见阙容目光冷漠的同时,确也发现其中的丝丝血丝。
可能昨夜这双眼,也如自己一样细数长黑。
但仅凭是这番简单的猜测确无法让自己鼓起勇气再次向她靠近,本来就不该想她。
韩先长鞭一震,胯下马立时撒欢,向前方奔行出去,离开上吾以后,就好久没有在马背上纵情狂奔过了,转眼间就已将浩大的队伍甩在身后。
风声,丝丝风声,好熟悉啊。
风声缭与耳侧之时,韩先那颗灼热的心,居然有几分平静了。
而此刻一颗心才是真正的静,静到忘掉自己的名字,更忘掉了那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脑海当中的身影。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但是醉心时光本就是短暂的,更何况这个多彩又无情的世界还存在着那么多的诱惑。
风可以吹散韩先的燥热烦心,确也能将他人的气息吹进韩先的心底,更何况这还是对自己痴心人有无尽诱惑的东西。
“好香啊。”
韩先面上喜色顿起,在梦中自己就以欢呼其中滋味了,而此刻终于可以切身体会它了,目光极眺,大道之上随风而扬的酒字大旗甚为热眼,心如何能守的住,猛一拍胯下马就冲了过去。
在风中热切的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这可是帝王将要前往禅叶寺的朝拜之路,任何一切有失皇家体面的东西,定已被官家聪明人肃清个干净,这荒野酒肆是如何幸免于难的?
可能它的出现,只为了等有缘人。
而心急躁动的韩先不就是那千里只为相聚的有缘人吗?
空气中酒香愈来愈浓,而此刻韩先的心真的将一切不相干的都遗忘了,唯有眼前酒,更只有那即将会被自己饮入腹中的忘忧水。
最后一段路,与其说是骏马飞奔携带着韩先,还不如说是韩先携带着骏马飞奔。
隔着老远,韩先就焦躁的喊道:“店家,真是好酒啊,来、来、来,快给我装上俩坛,好带走。”
可是当韩先冲至酒肆确微微有些傻眼了。
此地哪有什么店家啊,只有一个如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畅饮忘忧水,而此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韩先的热切。
虽无店家,但是此处有酒,韩先当然不会就此离去。
有心人早以等待多时,不等韩先开口,那少年面上笑意更盛,说道:“兄台,可是为杯中之物而来?”
韩先想过否认,但是脑袋确是生硬的点了几下。
“呵呵,既然同为爱酒之人,当共饮一碗。”那少年颇为诚恳的说道。
虽然馋,但韩先确也不是真的被酒虫完全啃了心,虽然还是相信天底下好人多,但会这么突兀出现,又这么热心的好人注定是无处寻找的。
脚下以有几分迟疑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