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他。”
声嘶吼。
已经是老人了,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他深刻的知道仅剩下的时间,该干些什么,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什么可恶的韩先,什么可恨的楚心,什么该死的神僧一禅。
不重要。
他们在可恶,在可恨,在该死,那也该全都被扔在一边。
他们不是最重要的。
对古钧来说,问世间还有谁比盛宿双更可恶,更可恨的,只有他,还是他,只有他独一个,那么他更该死。
此刻的他才是重点。
杀了他,自己就是天下霸主。
那么一切的可恶,可恨都迎刃而解。
到时天下我有,谁也挡不住我。
发疯。
人就算已经老成了古钧这副面斑紧缚,皮肤褶皱里的沟壑纵深,可他的心依旧是幻想的发疯。
他依旧在做梦。
他依旧在痴念梦想成真。
他多么想此刻衍化女娲大蛇的就是自己,如果是自己那么盛宿双早死了,那么自己早就是天下第一了。
可是啊。
那是属于得天独厚,天赋异禀年轻人才能驾驭的精细活,至于古钧,他时日已是无多,他那具苍老的身不可能承载住如此精细的事情。
就算有梦。
老就是老。
还是要认命啊。
可,对一直在做的古钧来说,认命不可能。
活着就是智慧,活到现在就是不可多得的智慧,他的眼睛独到,他的思路清晰,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刻该干什么,所以他嘶吼的指挥年轻人干活了。
“呼~~。”
矢公子衍化的女娲眼中喷涌而出的死光成功的将韩先射到了天策碑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看来这个地方真的很合适他。
这一次紧紧的贴着。
这一次恐怕是很难在抠下来了。
这一次真的要等风干了。
在风的缓缓肃杀之中,身后一样的凉,属于天策碑的温凉同以往一样,依旧是缓缓的涌进韩先近乎枯死的心。
还活着啊。
在这样死寂的神奇之下,还活着啊。
这当是难得的坚强。
但可这恐怕很难理解为是韩先的坚强啊,这是天策碑在以它的神异来抚平神奇死寂的光芒。
还活着。
祝你韩先还活着。
但这一次,贴在墙上的人活的沉默了。
他人不在留意自己。
而同样的自己也不在留意他人了。
这是韩先,这仅仅是韩先一个人的沉默而已,这片世界还有其他人,在古钧的眼中那些可恨的,该死的早就已经旗帜鲜明了。
他们已经出手了。
对楚心来讲,现在挣扎尚还保存着一丝活命的希望,可如果等盛宿双被古钧他们合谋杀害之后,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那就静等祖宗庙堂失火,等死。
还有命,继续造。
“铿~~。”
山风吹泉水之音是无用,那美妙的音符虽然可稍稍缓解盛宿双身上的痛苦,但这稍稍对局势确没有太大的作用,这几乎就可以理解为无用。
既然如此。
另辟蹊径。
楚心面目凝锋,秀手跳跃如梦似幻,大圣遗音琴弦疯颤,音忽高,颤激昂,其中杀伐之意凌厉顿显。
你不管她人,可是他人确是十分在意你啊。
就是楚心凝神静奏的杀伐曲中,古钧那苍老又苍白的面深深的一暗,一双眼睛就如同恶魔一样死死的盯着楚心。
他恨。
愤恨的他十分的想杀死这只一直在耳边吵乱不休的蚊子。
蚊子。
她的飞,她的乱,她吵闹的可不仅仅是只有古钧一人。
同样的,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不是楚心烦乱的重点,那年轻人,那衍化女娲大蛇的矢公子才是楚心的想。
杀伐,攻杀大蛇。
“吼~~。”
血腥滔天,望天的吼。
到底是年轻人,难免心浮气躁,是不可避免的心浮气躁。
如此的吼叫,在古钧看来就如同在谋害自己的性命一样,这刀是血淋淋的扎在身上,痛啊,痛啊,太痛了。
“咯~~。”
口中牙切动,古钧满口钢牙近乎咬碎。
但是他的眼睛确以没有看楚心一眼,是紧紧的盯在嚎叫的女娲大蛇头颅上,就在他目光的死咬之下。
藏在其中的无暇女娲石明光大起。
瞬时,矢公子的痛就得以缓解。
“呼~~。”
喷大气。
“呼~~。”
吐大息。
矢公子在脑袋的轻松里,连忙吐出俩口,以宣示自身的快意,但他可知道,自己的轻松,完全是老人替他遮风挡雨的结果。
此刻就在古钧那张清冷的面上。
他凌厉的眼中居然有丝丝痛苦在挣扎浮出,这当然本该是属于矢公子的痛苦,他一定意外吧,大圣遗音琴虽然是圣物,可是弹奏的是一个小女娃呀,可怎么会炸裂出如此的痛苦。
你的眼睛瞎吗?
你看不见琴弦上的异样吗?
秀手之下,红线在颤。
她有过助纣为虐,但她也不可能一直帮你到底,到底是于心不忍,其实她也不想生灵涂炭,但是心中爱铸就了千古恨。、。
老人。
终究是老人。
这琴音磨心虽然难受,但对古钧来说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他咬牙。
他切齿。
他死死的顶住了,而他更是从牙缝之中,硬生生的挤出他的话语:“阙儿,不要让我失望啊。”
听见了吗?
“